她說話的聲音揚了出去,連對麵院子裡的人都能聽清楚,陳凝怎麼可能聽不到?
她站了下來,打量著路邊這些人,自然也看到了牛翠芳。
牛翠芳斜了陳凝一眼,露出諷刺的笑,說:“得了吧,還請我們家人去?她不拿大掃把把我家人打出來就不錯了。”
“人家心裡就沒把我當成大伯母,你們知道嗎?前幾天我巴巴地端著一碗餃子給陳凝這孩子送去,人家連看都不看,就讓我拿回家去了。”
說到這兒,她搖了搖頭,歎了一聲:“算了,有些人心就是硬,說什麼都沒用。咱們當長輩的,也不好跟小輩見識是吧?不讓咱們去,地咱們就不去,沒有上趕子讓人打臉的。”
周圍的人神色各異,都向陳凝看過來。
陳凝挎著籃子,直直看向牛翠芳,像沒聽到她那些嘲諷一樣,臉上還帶著微笑,看的時間長了,都把牛翠芳給看毛了。
牛翠芳感覺她的眼神刺眼,忍不住氣哼哼地說:“你這樣看我乾什麼,不是攀上大人物了嗎?眼裡也沒有我這門親戚,還看什麼看?”
有些人在看熱鬨,有些人卻覺得牛翠芳這人也不怎麼樣。都在一個村住著,誰還不知道誰家裡是什麼情況呢?
就是不知道這種情況,陳凝會怎麼應付?這要是換成彆的小姑娘,還不得當場就被祝曉紅她媽和牛翠芳給擠兌哭?
陳凝卻沒有,她不但沒有一點要哭的意思,反而全程都在微笑,好象這幫人議論的主角是個與她不相乾的人一樣。
眾人都有些納悶,感覺到這姑娘真的有些不尋常。
正納悶著,就見陳凝溫和地對牛翠芳說:“大伯母,今天要是沒碰著你,有件事我一時還沒想起來要跟你說。”
“正好現在碰著你了,那我現在就跟你說吧。”
牛翠芳冷冰冰地說:“我跟你能有什麼可說的?”
陳凝笑了,搖搖頭。說:“不,有件大事,我覺得當著大家夥的麵通知你一聲也比較好。”
什麼大事?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陳凝的話吸引了過來,連祝曉紅她媽都噤了聲。
短短時間,又有人從不遠處湊了過來看熱鬨。
陳凝隱隱被這些人圍住了,她脊背挺直,臉上仍然一派和氣,說:“大伯母,我說的是你們現在住的那個房子的事情。”
“那個房子,是我爸和我爺當年出錢出力蓋的,這事兒村裡人都知道。大伯父當時說你家沒什麼錢,就沒出錢,幫著出了幾天工對吧?”
“後來我爸和我爺陸續都走了,我爺走的時候,有交待,說你們家跟我三叔家誰照顧我誰就跟我住在那房子裡。”
“後來的事大家夥也知道了,大伯母你們一家住進去了,但沒讓我住,說沒地方,住不下。”
“那時候我年紀小,你們不讓我住我也沒辦法。三叔又老實,說不過你們,隻好把我接過去,照顧我到這麼大對吧?”
周圍的人都屏著氣,心想這姑娘看來是要跟牛翠芳一家算帳了。
可牛翠芳一家都不是善茬,憑陳凝一個人,能說過那一家人嗎?
這時,他們聽到陳凝又說:“現在我長大了,我想把這事拿出來說一說。我覺得這房子有我的一份,而且大部分應歸屬於我。等過幾天我空下來,我會找幾位村裡的老人來做見證,把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重新分割一下。”
“看你們是賠我一筆錢做補償,還是你們一家搬出去,房子歸我,我補給你們一筆錢的好。”
牛翠芳的臉色頃刻變得煞白,氣息不勻,指著陳凝厲聲說道:“凝丫頭,你在胡說什麼?那房子是我們家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凝卻仍笑著擺了擺手指,說:“不,跟我關係大了,當年我爺爺去的時候,立下口頭遺囑,是有見證人的。”
“村裡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當時都在,他們應該能證明。這件事在村裡如果沒有得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我可能會去鄉裡走一趟,跟鄉裡乾部要個說法!”
牛翠芳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後背撞到樹乾上才止住腳步。
周圍的人哪裡還忍得住?你看我我看你的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瞧這架勢,這丫頭竟是要玩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