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子的話顯然是扼住了縣令的命門,他睜大了眼睛瞪著麵具男子,卻又做不了什麼,隻得忿忿地接過男子手中的藥瓶問:“這個隻要投放到水中即可?”
那麵具男子顯然早已猜到縣令沒有其他選擇,他拂了拂袖,淡聲回答:“是的,至於解藥,我每隔五日會安排人送你一部分,此藥需得連續服用半年,這半年內你若是想耍什麼花招,便等著你族人為你收屍吧。”
縣令沉默不言,看樣子算是默認了這個安排。
麵具男子又說道:“另外,我還需要你幫我記錄城中眾人發病的症狀,每一個人的都要記錄到位,如果讓我發現你隻是為了應付我而編造症狀,縣令應當知曉會有什麼下場。”
他看著縣令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又淡淡說了一句:“城中不少醫士想必對此次瘟疫都會有解決法子,我勸你不要按他們的來,我研製出的瘟疫毒素,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的,但是,我要你將他們的方子都記錄好。”
“隻要你做得好,我可保你平安,更能助你官運亨通。”
縣令聞言,微眯了眼:“我憑什麼相信你?”
“自然是憑你彆無選擇,你現在隻能相信我,不是嗎?”
麵具男子粲然一笑,說出的話卻分外殘忍。
縣令握了握拳,終是低下了頭。
他說的沒錯,自己彆無選擇。
待那麵具男子離開,閻寫意以為這個場景即將結束之時,從一旁的屏風後麵卻又走出來了一個人,看到那個人,閻寫意瞪大了眼睛。
三皇子!他竟會在這裡!
縣令看到三皇子走出來,麵上有些猶疑:“三皇子,瘟疫之事可不是小事,若是真的這麼做了……”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三皇子抬手阻了:“便按他說的做,左右他捏著你的命門,你也無法渾水摸魚過去,你後麵與他處好關係,想法子在他想做的事成之後向他要到這瘟疫的一次性解藥,屆時瘟疫在我手中解決,於我於你,都是大功一件。”
縣令聞言,隻得點了點頭:“那邊如三皇子所言。”
畫麵在這裡消失,閻寫意站在原地,眉頭緊蹙。
所以這次的瘟疫其實本質上是這個麵具男子及其背後勢力的陰謀?官府之人隻是被迫成為了同黨?
那麼,那個麵具男子又是什麼身份?他為什麼要投放瘟疫毒素到鶴川?
她這般想著,又沿著麵前鋪陳開來的道路接著往前走,畫麵成為了黑白,在空中碎了開來,在她身體兩側再次呼嘯而過,她舉起手橫在自己眼前,抵擋這巨大的風。
就這般過了大概半炷香的工夫,風再次停了下來,閻寫意拿下手,看向眼前。
這次的畫麵是在河邊,是他們進城時的那條河,閻寫意眉頭皺了起來,因為她看到畫麵之中是侍從帶著那個藥瓶,侍從四周觀察了一番,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往這邊看了過來,閻寫意猜想大抵當時縣令也是在場的。
似是得到了縣令的肯定,侍從擰開了藥瓶的封口,將裡麵的液體倒了出來。
那液體是透明的,從藥瓶之中汩汩流出,進入河中,頃刻間便與河水混在了一起,再分辨不出,侍從將封口重新套回了藥瓶之中,而後一路小跑到了縣令麵前:“縣令,這個藥瓶如何處理?”
閻寫意聽到縣令的聲音響起,說的是:“留著,回頭放到縣衙我寢屋內的暗格之中好生收著,指不定後頭能靠這個有什麼轉機。”
侍從應下,將藥瓶小心地收入了袖中,二人似是一同重新返回了縣衙。
閻寫意看到這裡,不禁長舒一口氣,既然那個藥瓶縣令還留著,那麼她回頭倒是可以將藥瓶偷出來,讓宋沉洲拿給薛神醫研究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畫麵轉瞬一閃來到了縣衙。
月黑風高夜,秉燭夜談時。麵具男子再一次出現在了縣令房中,他朝縣令伸出手:“我需要的記錄給我。”
縣令緊緊攥著手中的一疊紙張:“先將解藥給我,不然我現在就將這些燒了。”
閻寫意見此,不禁搖了搖頭。這個縣令還是有些拎不清,他如今的處境,哪有資本和那麵具男子談條件,未免太過不自量力了些。
果然,那麵具男子收了手:“既然縣令如此不珍視自己個兒的性命,那麼我也不必如此勤快來給縣令送藥了,縣令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便轉身,似是要離開縣衙。
縣令似是在此時才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他頹然地垂下手:“等等,我給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