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在冰冷的北風中緩慢挪動著,遲遲照不進左襄地牢的窗沿,深不見底一望無際的黑暗,腥鹹的血水散發著惡臭,鐵鏈拖拽的聲音,爐火燒的正旺,這裡是哪裡?如願幾度想要睜開眼,可眼皮沉如墜鉛,頭痛欲裂,嗓子如吞火炭般痛苦,耳朵也嗡鳴聽不清
淩震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渾身血汙還時不時抽搐的如願,滿臉的表情難以掩飾的厭惡與憤怒
“提桶冰水來”
獄卒得令提了桶冰水進來,淩震示意,將那冰的徹骨的水一股腦地潑向了如願
“啊——啊——”
如願被這冷水澆透了全身,他猛地起身大口喘著氣,強製喚醒所帶來的暈眩感再次將他襲倒在地
頭好痛!痛的要裂開了!發生了什麼?
如願環顧四周,眼神中充滿疑惑與不解
這裡是哪裡?是……地牢?為什麼他會在地牢?為什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如願還未從驚異和疑惑中回神,就被渾身的疼痛吸引了注意力,晨曦微弱的光照進牢房,如願低頭,借著日光看到自己渾身上下布滿了滲血的傷痕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被打成這樣?
“打算繼續嘴硬下去嗎?”
沉重而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如願抬頭,迎上淩震的視線,滿眼都是無措與疑惑
“我……”
如願開口,嗓子沙啞的厲害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你是誰?”
淩震眸子一凜,右腳踩上如願胸口如踩一隻螻蟻
“裝失憶?”
淩震右腿漸漸發力,如願抱住淩震的右腿,瞪大雙眸無助地求饒
“不……不……求……”
淩震感受到如願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弱,明明離死就差一步了如願還是嘴硬地不承認,無奈淩震隻能卸了力氣,將如願踢出去一段距離
“咳咳——咳咳——”
如願抱著胸口不住的咳嗽,以舒緩胸口的疼痛,可周身的傷口又被聲聲咳嗽帶動的痛上加痛
“如願,你要知道,你就算耍再多的把戲也救不了你”
如願,我的名字叫如願,等等,我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伯原郡,季允南,佞真進攻,大火中出逃,可是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麵前的人是誰?傅婉呢?
麵前的人不給他反應與思考的時間,厲聲命令手下道
“來人,把他押上囚車”
兩個穿戴兵甲的人一前一後進了牢房架著如願的雙臂將他半拖出了牢房,扔進了早已準備好的囚車中
如願自始至終都穿著單衣,不久前還被劈頭蓋臉澆了桶冰水,加之清晨的霜霧,此刻的他隻能蜷縮在囚車的角落裡不住的哆嗦
車子緩慢行駛在左襄城內的道路上,適時清晨,路上人並不是很多,但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囚車中的如願,捕風捉影的消息真真假假,任誰也說不清如願到底有沒有叛國,隻是念在如願在伯原郡時為百姓嘔心瀝血熬藥看診的恩情,很多人默默轉身,給如願最後一點體麵
如願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們,有些能記起,有些不能,他不願意再想,想的越多,頭越疼,忽的,一件袍子被扔到了囚車頂部,如願伸出僵硬的手抓住那袍子漏進囚車的一角,回頭看時,扔袍子的人已經不見了
如願被一路帶到了金源,關押進了大理寺牢房,這件案子轟動不小,甚至驚動了南周皇帝周朗,周朗特派大理寺與刑部徹查此案,淩震派韓遂向大理寺遞交了如願通敵的所有證據,可半個月過去了,大理寺與刑部那邊遲遲沒有判決的消息
“潘大人,時間都過去快半個月了,為什麼還不判”
淩震不知什麼時候到的,麵上表情掩飾不住的怒意,麵對這等咄咄逼人的平西大將軍,縱是潘嘉身為大理寺卿也犯難,不知該怎麼回答,身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淩將軍先坐,阿苦,把熱茶端來”
“不必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找你喝茶的”
淩震搶先一步明示態度,緊接著又上前幾步,將潘嘉堵在了麵前,潘嘉不自覺地擦了把汗,連連陪笑
“那……那就先不喝茶了,所有人,先退下吧,我與淩將軍有要事要談”
眾多司事紛紛退下,留下淩震與潘嘉兩人
“潘大人,犯人在大理寺關了快半個月了吧,這麼久了一點進展也沒有,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大理寺的辦案水準”
潘嘉見眼下隻有淩震,有些直率的問道
“淩將軍似乎很關注這起案子”
“潘大人,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咳咳,是”
潘嘉尷尬的輕咳兩聲
“淩大人不知,這案子——牽涉太多,這其中不止我們南周和伯原郡”
“什麼意思?”
“在下知道的不算多也不算少,既然淩將軍對如案如此上心,說與你聽也無妨,隻知這中間似乎還牽扯到北周,這件案子的轉折,還要從最近北周使者的突然到訪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