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壁爐盛火,溫酒一壺,躺椅三兩,胖貓一隻。
“你在數什麼?”吟鬆風虛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今天天氣不錯,”白無儘回答,轉身過來扶他,途中他騰出手指了指窗外樹葉上的反射光線,道:“有太陽。”
三天前,連著下了兩日兩夜的大雪停了,千裡冰封,銀裝素裹,到處都透著清冷寒氣,上洛街道上,此時一輛馬車正快速駛過。
“公子,你要買什麼?”
“雨披。”
問話的人坐在馬車右前方,手裡握著韁繩,看上去年紀雖不大,卻給人一種十分精明的感覺,回他的那位公子此時正端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兩人簡單的一問一答後,沒再繼續,之後的時間裡隻剩馬蹄滴答滴答踩在街道上的聲音,乾脆利落。
沒多久,他們駕著的馬車在一處藥房前停下,那位公子隨後下了馬車,前麵駕車的人便侯在馬車邊上等他。
進了藥房,先生正在櫃台前小憩,身上蓋著毛毯,腳邊是爐火。
“您好,請問您知道有什麼地方賣雨披嗎?”白無儘清了下嗓子問,聲音略微有點尖,問完後還下意識摸了摸麵紗。
“這裡是藥膛,公子想要買雨披,怕不是走錯了地方。”那先生回答,依舊睡在椅子上,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白無儘四下看了看,攏了下麵紗湊近小聲問:“治房中藥先生這裡可有?”
那先生一聽立馬睜開了眼睛,咻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了身,咳了一聲問:“給誰用?”
“我——”白無儘剛想說我男朋友,突然想到這裡的人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那要怎麼說才好呢,猶豫之間,先生倒先開了口。
“你自己用?”那人驚訝地問,看著他的眼神好生奇怪。
於是白無儘也好奇地瞅著他,心道:古時候不也有龍陽斷袖嗎,這人為何如此看我?
“不是,我有一個朋友,他朋友要用,我這不是來買雨披嗎,順便幫他問一下。”白無儘說完後搓了搓手。
“你有一個朋友?”那先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那叫一個抑揚頓挫,給白無儘愣是嚇出一身冷汗。
鐘曉在門外侯了許久,仍舊不見人出去,於是跟著進來了。
見白無儘還在櫃台前詢問,便大著膽子也大著嗓子喊了一句:“我家公子這藥是買給他家夫郎用的。”
他這話一出,藥膛裡頓時陷入了沉默,幾十秒鐘後,那先生有些失落地苦笑道:“哦哦,這樣啊,”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充滿了失望,人也不像剛剛那般活波,好像突然之間變了個人似得。
這就是所謂的相由心生嗎!白無儘看著他抓藥,沒敢出聲。
很快,藥包用紙包好疊在一起後拿給了白無儘,叮囑他說:“一次一包,一包可熬三次,飯前服用,”說完又拿出一個小盒子,手指在上麵敲了幾下繼續叮囑:“此藥內敷,不可食用,一日一次,最好在睡前。”
“謝謝,謝謝。”白無儘將藥抱著懷裡,連連感謝。
“應該的,另外,半個月內不宜行房。”先生說完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自己則轉身躺到椅子上繼續睡覺。
出了門,剛上馬車,鐘曉就開口了:“公子,咱們還去買雨披嗎?”
白無儘抱著藥包坐在馬車裡,神情有些難過,他呆呆地看著馬車前的布簾,有些出神兒。
“上洛街北巷子口有一處賣油紙傘和雨披草席之類的雜貨鋪,我帶您去哪兒瞧瞧?”鐘曉又問,他心思單純,並沒有意識到剛剛那一行為對白無儘的衝擊力有多大,隻道自己完成了吟哥兒教的,心裡正樂嗬。
“誒你說,我剛剛是不是特慫?”白無儘突然掀起車簾湊近問。
“沒有啊。”鐘曉回頭特真誠地回答他。
白無儘眯著眼睛,摸著下巴反問:“那你進去吼那一嗓子是幾個意思?”
“誒,就一個意思。”鐘曉又笑著回答,態度依舊真誠。
“我特彆慫?”
“不是,就字麵意思。”鐘曉笑嗬嗬。
白無儘大無語,使勁將車簾放下,退回車裡坐好,他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
三天前的早上,白無儘在吟鬆風的床上醒來,兩人坦誠相待,姿勢詭異,白無儘一開始還不清楚狀況,麻溜下床開始套衣服,穿到一半他又忍不住抬起頭朝床上瞄。
隻見吟鬆風香肩半露對著他,臉頰緋紅,嘴唇微啟,正在酣睡,一夜瘋狂的記憶更加瘋狂地在襲來。
當天晚上大雪夜,白日裡他們在院中戲雪,晚上又在院中堆雪人,夜裡累了就到書屋休息,就著壁爐溫暖,一壺一壺地酒喝了大半宿,但其實白無儘知道,他自己沒有醉,至於吟鬆風,他都能自己回房沐浴,也是應該沒有醉的。
隻是後來,吟鬆風說床上冷,晚上又開始做噩夢了,兩人這才睡到了一起,可孤男寡男,乾柴烈火,那是不能觸碰的禁區,也是人們追求的極致。
那個擁抱和親吻,是在許多年以後,白無儘和吟鬆風回憶起來都無法想起的事,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頭是誰先開的,可不管是誰,他們最後都很好的將後麵的事繼續了下去。
到底是愣頭青,白無儘下手不知輕重,隻顧著舒服,結果就是吟鬆風被折騰的夠嗆,不說一夜未眠,光是腰酸背痛腿發麻,就好幾天沒怎麼下床。
更離譜的是,白無儘第一次以肉眼親自看見了什麼叫見紅,那血不是很多,但也小滴暈染在床單上,咋一看有些瘮人,多瞧幾眼便不覺得彆扭了。
這場極致發生的很突然,以至於事情發生的第二天白無儘才緩過勁,進城去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