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一想,在醫生護士眼裡,病人沒有性彆,純粹是病人自己心裡過不過得去,他自己不糾結就行了。
微涼的杯子邊沿貼在唇上,洛澤就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喉結滾動。
溫熱的水很好地緩解了喉嚨的乾痛,隻是水的口感太差,水質太硬,又苦又澀,這不由得讓洛澤想起夢中的“毒”雨。
身側呼吸聲的節奏好像比剛才快了一些,海腥味更濃了,洛澤眉頭輕皺,不過現在他顧不上糾結這些,有更大的疑惑困擾著他。
“麻煩你請醫生過來一趟,我想知道我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抱歉。”
男人沉穩的聲音好像近在耳邊,細小氣流激得洛澤耳廓微癢。
“這裡是未開發的郊星,沒有醫院,也……沒有醫生。”
洛澤愣住了,什麼未開發的郊星,什麼沒有醫院,那他現在躺的也不是病床?
男人拿走了杯子,他說的話讓洛澤越發迷茫,“我發現您的時候,下著大雨,您滿身泥汙又病得厲害,情急之下頭發隻做了簡單清理,抱歉。”
對方的回答讓洛澤陷入了沉思。
所以按照男人的話,之前的經曆不是夢?
洛澤用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腿側的肉,他痛哼了一聲,酸爽的痛楚讓他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這裡是哪裡?”
洛澤想要抓住剛從肩膀上抽離的手,但是他看不見,隻能擰身靠向右側,左右手一前一後同時探出。
男人挨得很近,洛澤的左手一下就碰觸到了一片衣料,底下是一塊柔軟又充滿彈性的……嗯?胸肌?
真不是洛澤故意又摸又捏,自從看不見,觸覺聽覺就成了他接受信息的主要渠道,一切隻是下意識的舉動。
“閣下,請放手……我是雌蟲,您是雄蟲,雌雄有彆。”男人的聲音不再像先前那般沉穩,洛澤的手也被一把推開。
什麼東西!?
男人說的每個字洛澤都知道,但是連在一起,他怎麼就聽不懂了?
雌蟲?雄蟲?雌雄有彆??
“這裡是未開發的郊星,沒有名字,隻有編號UDS0398。”男人一邊說,一邊將洛澤的手塞回被子裡,拉上被子,完全蓋住洛澤的肩膀。
洛澤靠坐在床頭,病體的寒冷已經被他拋在一邊,內心的不安疊加失明的debuff讓他無法淡定,他掀開被子牢牢抓住男人的手,“什麼是雌蟲?什麼是雄蟲?你是誰?”
一連三個問題,詭異地讓氣氛凝固下來。
洛澤病體滾燙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我原本以為閣下隻是感冒發熱,您……腦部也受傷了嗎?”原本沉穩的聲音變了節奏,顯得有些局促,“抱歉,我立刻聯係雄保會將您接走。”
“雄保會又是什麼?”
男人已經起身,但是洛澤沒有放手,他拉住男人的手掌,用足了力氣。
他知道自己是眼睛受傷,不是腦子受傷,男人對他的態度尊敬有禮,耐人尋味,當務之急是要多套點信息出來。
於是他放軟了態度,掛上一個客套的假笑,作為顏值爆表的帥哥,他很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哪怕巔峰殺器心靈的窗戶此刻被牢牢遮掩,也不妨礙他的輸出,“不急,你慢慢給我說說吧,你的聲音真好聽,聽你說話感覺病都好了。”
洛澤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拉住的手指微微蜷縮。
頓時心裡有了底。
嗬,青澀的男人。
男人重新坐下,耐心地解釋回答,期間幾次想抽回手都被洛澤牢牢按住。
洛澤全程臉上掛著笑,時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很快就把事情梳理清楚。
他穿越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他穿越到了一個蟲族的世界。這裡的性彆不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雌蟲和雄蟲。
雄蟲少,雌蟲多,雄尊雌卑。
不幸中的萬幸,他穿成了雄蟲,在又病又瞎的情況下,還能得到身旁這個男人的細心照顧,哦不,應該說這隻雌蟲。
洛澤此刻倒是有些慶幸自己看不見,他既然能被當成雄蟲,那蟲族應該跟人長得差不多,但是也難保有什麼地方長得跟蟲一樣……看不見的情況下接受度還能高一點,至少從獲得的信息和他通過觸摸得到的感知來看,身邊這隻雌蟲跟男人應該區彆不大。
他呼吸間氣息灼熱,發燒的腦袋昏昏沉沉,但是並不妨礙他回憶指尖的觸感。
充滿彈性的肌肉……雌蟲的身材應該很好,想到這裡,洛澤摸了摸自己的胸腹。
……!?
怎麼回事,頭發長了也就算了,他的胸肌腹肌也沒了!?
所以他不是身穿,是魂穿?
等等,他穿都穿了,還是魂穿,為什麼魂穿的身體也是個盲人?
洛澤放開了雌蟲的手,雙手貼上了自己的臉,一寸寸描摹自己的五官。
眉形眉骨清晰。
眼窩立體。
山根高挺,鼻尖有型,不大不小。
人中明顯,嘴唇薄。
臉型周正偏小,皮膚緊繃光滑,好像沒有多少肉。
組合起來……應該不會難看吧?
洛澤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胳臂。
他要抓狂了,這簡直就是白斬雞的手感!
他看不見,甚至不知道白不白,隻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是真的瘦弱,沿著胸腹一路往下,竟然摸不出半分肌肉。
一首涼涼已經在腦中盤旋,下一刻,洛澤的臉色卻突然帶出一絲彆扭的笑容。
嗯,有點意外,那啥尺寸夠雄偉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