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魏遲勉強維持著儀態走進房中,等京墨關上門,她終於得以鬆下身子,拉過廣美就問:“太子昨夜的卷子怎麼樣?”
廣美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詫再到嫌棄。
“你還說!”廣美氣極,“你自己要教的人,就不能自己教好嗎?老娘滿心……呸,我滿心歡喜去應他的召,結果就隻是熬夜做了一夜的難題!他也是個蠢的,什麼都不會。這題目誰出的?三皇子對不對!我咒他一輩子都不能心想事成!”
魏遲吞吞口水,沒敢打岔。
廣美要是知道這題目是她要求出的,豈不是會撕了她?
那還怎麼做好姐妹!
拒絕宮鬥,從我做起!
魏遲心裡盤算著讓三皇子給自己藏一藏,麵上附和著廣美:“是是是,我以後一定多加督促他。隻是現在關鍵時刻,我懷有身孕,也不好跟太子同寢是不是?”
廣美哼哼地吐槽太子不開竅,過了會才忽然發覺,自己竟是被太子妃牽著鼻子走了!
這個宋池!
想到這一點,廣美當即止住話語質問:“說,你是不是故意讓我把這些話說出來,好說給太子聽然後讓太子厭惡我?!好啊你,果然陰險狡詐!”
這話說的,都沒有餘地辯駁了。不過魏遲也沒想著辯駁,想知道的想做出去的,都已經完成,她隻拍拍廣美的肩膀說:“在這宮中生存,我知道很辛苦,也有許多無奈,但姐妹,咱最重要的,還是得愛自己。“
廣美被她說得一愣一愣。
魏遲拂袖出門,門一打開,便與滿眼寫著擔心的蟬衣對上目光,魏遲走過去讓蟬衣攙著自己,順勢拍了拍蟬衣的手背,輕聲說:“不用擔心,我有分寸,一切儘在掌握中。”
蟬衣一歎:“奴婢知道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又出了廣美公主的住處,無不帶著勝利者的步伐。
這件事在東宮很快傳開,良娣宮中的丫鬟在慶幸,其他嬪妾則都在看熱鬨,那日之後,廣美公主在房中將自己關了一天一夜,行事居然真的收斂了許多,嬪妾們常聚在一起閒聊“吃瓜”,此等大事,自然逃不過她們的嘴。
“你們說那孩子真是太子的嗎?”
“去去去,你這什麼晦氣問題,當然得是太子的!沒見太子都承認了嗎?”
“哎呀我原本聽說太子妃的傳奇,想跟太子妃交個朋友的,沒想到……如今還是算了,我可惹不起她,也不想爭寵!”
“真慫呢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瞧瞧喻姐頭,根本不懼太子妃威名,哪怕小妞子那邊事發了,不也還是照常,日日往廚房那邊跑。”
女子們歡聲笑語的聲音從院中傳出,互相調笑著,好不自在,絲毫沒有互相爭寵嫉妒的氛圍,對太子妃此行,更多的也是躲在後頭瞧瞧熱鬨。
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忽的,有一人道了句“殿下安”。
院門在“不速之客”到來後關上,留下的隻是滿地碎花與淩淩寒風,笑語湮滅在皇權威壓之下。
-
魏遲這幾日非常苦惱。
廣美開始主動向她發起去酒坊的邀約了。
但她!
她出不去!
蟬衣不讓她出去,太子不讓她出去,皇後娘娘更不讓她出去——自從上次她讓京墨帶話回去後,皇後娘娘對她管得更嚴了,又派了京墨的對食內官來,自從對食來了,京墨就有了頭腦,一文一武把她壓製得死死的。
皇後娘娘不當人啊!
要不是娘娘讓京墨帶話說:“本宮會做你最堅強的後盾。”她都要覺得娘娘對她脫粉了!
魏遲隻能在心裡痛呼,想儘辦法讓太子同意自己跟廣美一起出去,甚至攛掇太子放下數學題與她一同去釀酒。
現在正是天氣寒冷的時候,就該多運動運動,再說了釀酒也不費什麼體力,太子在的話,她們把體力活都給太子,就更不費體力啦,孩子一定健健康康!再說了她這段時間除了月事,其他都沒有異常,非常建康,太醫院送來的醫書也說孕婦就該多出去走動走動!
隻是她也不記得是哪一本哪一頁了,畢竟她不會過目不忘。
為此,不會醫術的太子留在她寢宮過了一夜,又過了一夜,看遍了太醫院送的醫書。
最後他發現。
這破醫書還真寫了!
魏遲覺得一切進展順利,太子翻閱了她的醫書後,果然無話可辯,她再接再厲,說:“我見到了良娣,心情好了,也有利於養胎的。”
但是太子歎氣,苦惱又委屈:“三哥這些日子給我送了厚厚——的一卷題目,我若跟你們一起去了就會做不完,做不完三哥就會打我。”
話語之間,太子還拿手比劃了幾下。
這一聽還得了,魏遲當即在心裡暗罵三皇子的教育方式,拍著胸脯保證:“我會去給你請假的!他打你哪了?我去跟他理論理論,怎麼可以這麼教孩子……”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見趙楚攤開了手,還無比順手的把她的手放在攤開的手心上,溫軟的,摸起來真的很舒服。
抬眸,便看見太子眨巴著雙眼,可憐兮兮說:“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