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魏遲喜滋滋回房間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她才慢悠悠起床,蟬衣照例伺候她洗漱穿衣,一切如常。
自從知道太子妃懷了孕,久居椒房殿的皇後便對太子妃的日常起居更為關注,早些時候便已經派了椒房殿宮女來東宮幫忙伺候太子妃,順便遞些情報回椒房殿。
魏遲其實很少見到京墨,京墨是個神神秘秘的姑娘,總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起先還與蟬衣有些不對付,因為京墨總愛以太子妃的名義去其他嬪妾那兒巡視打探,美其名曰太子妃的關照。蟬衣雖然也會著急太子妃會不會失寵,但終歸不愛惹事,與京墨這樣的人天生犯衝。
好在後來她提點了幾句,京墨外出便不再以任何人的名義了,蟬衣與京墨的矛盾才有些好轉。
姐妹們當然要和諧相處!
今日,是京墨頭一次主動敲了她的房門。
而這本該如常的一天,也被敲破了。
魏遲坐在椅子上,見京墨還是神秘兮兮的,進來之後左看右看關好了門,才湊過來跪下,壓低聲音說:“太子妃昨夜離開太子寢宮後,太子召了廣美公主過夜。皇後娘娘知道後讓我帶話給你,說皇帝挺早就想給東宮加置良娣,另一個良娣之位給廣美公主,太子也知道這件事,並沒有不同意,隻是遇上太子妃有孕才擱置,因此廣美公主會一直待在東宮,您若有困擾,儘管告訴娘娘,娘娘會幫您的。”
魏遲:“……”
怎麼回事啊!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居然偷偷對答案!!
可惡,失算了,隻想到自己想見誰都見不到,沒想到太子想見誰就見誰。
魏遲問:“太子在哪?”
京墨正色回答:“去麒麟閣了。”
並未多加思考,魏遲立馬道:“去找廣美公主。”
京墨看起來居然有些興奮,當即張羅著準備開始發揮自己的用處,絲毫不理試圖阻止的蟬衣。
沒辦法,蟬衣隻能私底下拉走太子妃勸解:“二少爺先前來東宮準備任職,私下找過我,讓我跟你說最近在東宮都不要惹事了。聖人近日不知怎麼,突然極其看中王氏,提拔了好幾個琅琊王氏的臣子,對咱家更是大不如前,怕是不喜您礙著太子繁衍子嗣了。”
魏遲有些無語:“我怎麼礙著了?”
“京墨之前不總是去其他嬪妾那嗎,鬨得這些日子嬪妾們都被冷落了。太子也不敢悖了母親的意思,不是嗎?”蟬衣認認真真分析,“雖然這隻是猜測,但大家都這麼說,也八九不離十了。太子妃您看,京墨也都說了,聖人本就中意那廣美公主,若現在隻因太子殿下召了廣美公主過上一夜就去找麻煩,豈不是更讓聖人不喜?”
魏遲無話可說。
外人隻看得到有家世的風光,卻不知有家世在宮裡更為麻煩!見個小姐妹都要瞻前顧後的!
但教導太子的事任重道遠,絕不能一開始就讓太子養成這樣的壞習慣,數學題要獨立思考,若隻會讓彆人講,也就僅限於聽得懂,往後遇到新題,卻還是不會做的。
絕對不能讓太子成功偷到懶!
魏遲沉吟片刻,喚來京墨說:“你往後還是回椒房殿吧,我家中處境你應當聽說了,我怕是惹了聖人厭煩,不敢再承娘娘盛寵。”希望娘娘知道,會幫幫原主家吧。
京墨向來聽命行事,隻說:“奴婢會向娘娘請示。”
魏遲依舊去了廣美公主居所。
廣美公主雖然不是東宮嬪妾,但聖人已然決心將她送進東宮封良娣,那她自然是吃好的穿好的,給她的住所,亦是頂好,不比太子妃的差多少。
來之前,魏遲也沒有特地跟京墨提起自家府中的顧慮,任由京墨耍著威風領人進門,自己隻昂著頭被蟬衣攙著緩步走在後頭,端足了架子。
哪怕原主一直失聯,但能維持的人設,還是得維持。雖然有時候因為天賦不夠根本沒辦法維持多久就是了。
不管怎麼說,原主的麵子,得保住!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廣美的住所,廣美無奈被京墨要求跪地相迎,心中極其不爽,但麵前是皇後娘娘的宮女,她可不敢去惹。說不準那就是她未來的丈母娘了呢!
誰不知道皇帝後宮中隻皇後有子嗣,可想而知皇後多得寵愛,她是多蠢才會對皇後娘娘不敬。
而且前幾日她才收到故國來的書信,說皇帝已經有意封她為太子良娣,她更不敢肆意妄為了,身上帶著故國的擔子,一步更比千斤重!
以至於這段時日,廣美雖會陰陽怪氣,但不管是行為還是禮品,魏遲都感覺到了滿滿的誠意,魏遲自然不知道廣美心裡頭的彎彎繞繞,隻是忽覺廣美不過是性子偏了些,一定還是好人的。
好人可以處!
那可是學霸姐姐啊!
魏遲沒讓廣美跪太久,隻板著一張臉給京墨看,清了清嗓子,問廣美:“昨日太子召你了?”
廣美哼一聲:“是啊。”
真就不辯解。
當然,如果這二人真發生什麼,她也樂得見,趕緊讓太子那戀愛腦轉移吧,轉移給誰都無所謂,反正她隻想趕緊回去把論文肝完。
魏遲也哼一聲,揮了揮手吩咐說:“你們都在外頭吧,我進去跟公主敘敘舊。”
眾人心知肚明,畢竟太子妃和公主從前也隻有怨恨,何舊可敘?
廣美的人提心吊膽,太子妃的人趾高氣揚——除了憂心太子妃的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