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遲疑:“你不信任我吧。”
“怎麼會!你剛才的演講,真的十分精彩,你不是想讓這些優秀人才們互相認識、互相扶持,共創大業嗎?我覺得你一定能成功的!”宋池難得的鼓勵她。
魏遲微微歎氣。
當時想的時候很精彩,但真正實施起來……真的好累啊!
關於宋家的處境,魏遲通過原主的記憶已經看清,她也隻能通過娘娘的關係拖一陣子,可皇帝已然不想給宋家再度崛起的機會,往後宋家在朝中,是難以立足的。
原主便是意識到這一點,最後才選擇當了這太子妃。
再結合到時代對於天才的苛刻,於是魏遲不僅是為了那些理想抱負,更是為了自己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她想,當個老板。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
既然什麼事都會一點,又都不精,那這樣是最好的攢錢辦法。
誰知道宋家什麼時候就會倒閉呢。
至於究竟要開什麼,她還沒想好。
總之,先讓他們互相認識了再說!
魏遲不再跟原主杠,畢竟這是原主的世界,她現在的身體也是原主的身體,原主總不可能毀了自己的前程。
第二日,曲意照例來到東宮。
在曲意來之前,魏遲特地讓人去通報了廣美,但廣美究竟會不會來,她就不知道了。
“太子妃,這是您讓帶來的茄管……您怎麼忽然對西域樂器感興趣了?”曲意昨日收到太子妃傳信,說聽說西域有種樂器叫茄管,一直想見上一見,不知她有沒有。
說來也是巧,這樂器稀缺,但她是京都最受歡迎的花魁,總有人為討她歡心,給她送各種各樣稀奇物件,這茄管,便是其中一件。
太子妃問到茄管的時候,她還有些忐忑。
因為這茄管,是那位死在她房中的太子洗馬所贈。那官爺很早就看上了她,隻是她看不上官爺的年齡和樣貌,一直推拒,官爺送來的禮物,她也隻挑揀著收了些著實喜愛的。
官爺而立,比她大了十幾歲了,她才看不上。
哪怕隻是尋個樂,她也不接受。
她好不容易攀上了花魁的位置,認為能自己選擇好的,為何還要委屈自己?
隻是誰能想到……
總之,她後來想想,既然這人是太子妃,她便也不在意了,太子妃想看,她自然不會拒絕。
聽了曲意問,魏遲便如實相告:“其實是與廣美公主相談之後,突然想見見的。”
一聽到廣美,曲意氣衝衝把茄管收回懷中去。
魏遲好奇問:“你為什麼不喜歡她啊?”
兩人坐在院中石桌旁。風輕拂,撩起女子們的發絲,曲意訴說著自己多年來,對宋池的慕念:“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在伺候彆人。十四歲之前,媽媽不準我登台,我便隻是給旁的人遞酒,或者充作民坊樂妓,那時候,我走過的地方很多,也出過京都,見過更好的生活後就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可沒有一次能逃出去。後來,我便說服自己,隻要學好了技藝,往後就能成為媽媽口中有吃有穿、錦衣玉食的花魁。可誰知道,當走上那位置,卻還是個伺候人的命。”
此時,宋池在魏遲腦海中疑惑開口:“花魁不是……”
魏遲打斷:“聽她說完吧。”
宋池閉嘴了。
曲意當然注意不到魏遲那邊的異樣,仍然緊張的繼續說著。
“我……其實、其實那年,廣美公主欺負的那個窮小子,不是小子,是我。我那麼想做花魁,也是因為太子妃那時為了讓我放心抹藥,說不會喜歡男子。我以為太子妃……”
宋池:“……”
魏遲:“……像這樣的事,你還做過多少次?”
宋池訕訕:“不記得了。”
真是廣撒網啊,關鍵吧,撒了還不知道。
實乃神人。
似乎是注意到沉默中的些許尷尬,曲意趕緊又作解釋:“我那時不是故意騙太子妃的,我……我也不是對太子妃,有什麼非分之想,我、奴隻是想再與太子妃相遇、相識,奴很……羨慕您。”
“今後,你不要再羨慕我了。”魏遲搞清楚現在是怎麼個回事後,立馬就開口。
曲意明顯誤解了她的意思,但早就想到會這樣,也隻是輕輕喚了聲“太子妃”後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然而就在下一秒,魏遲又說:“也不必自喚為奴。”
曲意驚訝,猛地抬頭,對上魏遲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眸,不由得發問:“太子妃,信我?”她確實沒有對太子妃有過非分之想,隻是將這前因後果聯係起來,難免會被誤會。
她隻是很想真正認識認識太子妃,認識這個自由無比的人兒。她甚至曾經羨慕、嫉妒,甚至對神佛哭訴:為何同樣為人,她們的命,卻是這樣截然不同?
魏遲輕輕搖頭,道:“非信,非憐。”
“那……”曲意茫然。
“賞識。”
曲意微怔。
魏遲加重語氣:“是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