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譽也沒在這待多久,氣氛沉默了好一會,魏遲便聽見門一開一關的聲音,回頭望過去,已然不見王譽身影。
話說這晉陽轄地的河間王趙騏。
原主的大哥宋成釗便與趙騏是好友,常在軍營相會。
魏遲帶著宋池的身體到了晉陽,肯定是要第一時間去軍營跟大哥相會的——這與在永嘉郡不一樣。
永嘉郡不是軍營駐紮的地方,那時候她也忙於管理食肆,而後又逢太子那邊出現問題,她完全忘記了,所以一直都沒去跟原主三哥相會。晉陽就是軍營駐紮的地方,這時候的食肆也進入正軌,被曲意管理得井井有條,所以,她才得以全身心撲在任務上——
沒錯,她去見宋成釗和趙騏,也是為了她和王譽的婚禮。
一走進軍營大門,魏遲便聞到了汗臭味,是她映像中籃球場的那種味,夾雜著食物的香味,很奇妙。許是快到飯點,開始備菜了。
緊接著的,便是些若隱若現的抱怨聲。
“這將軍也真是,說了好幾天的新廚子……菜品天天就那麼幾樣,還想讓我們使勁訓練,當所有人跟他一樣天生就是將才嗎?”
“就是。”
“好了,雖然我也無法反駁你們說的,但你們也知道,我們這是邊境,自然……”
“哎,好像有人來了,彆說了。”
軍營駐紮在荒漠邊界,也是漠北與中原的分界點,這裡的人大多都被曬得黢黑,若非此刻天氣並不熱,幾個人或許都是光著膀子談笑的。
“有人?誰?”其中一個背對著大門的漢子出聲,話語間轉過頭——
“也沒聽說有客……”
說到一半。
卻在眼神碰到門口女人之時噤了聲。
其餘人皆是奇怪得很,見著這人忽然從坐的那塊石頭上跌下去,連滾帶爬的要“逃”。
魏遲青衣持劍,立在門口,就這麼瞧著幾個男人鬨騰著將要逃走的那漢子拎到她麵前打趣。無非是些喜歡不喜歡的,無甚意思。
“宋池,要管他們嗎?”
“不了吧。”
“好。”
問過宋池後,魏遲抬腳就要走。
但又被人沒有分寸地拉住手腕,“不要走呀!這兄弟長得雖然一言難儘,但身形壯啊,也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魏遲深吸口氣,甩開他的手。
那漢子終於出聲嗬斥:“好了都彆鬨了,今日將軍給我們定的任務還沒完成,該休息夠了吧?快去訓練!”
這時魏遲才正眼瞧向漢子,這才猛然發覺,漢子竟是那日藏春樓,她曾暴打過的那群漢子的其中一個。
應是發覺她並不是衝他來的,漢子沒了慌張無措,鎮定嗬斥指揮,跟其他的兄弟拉拉扯扯著去了其他地方。
魏遲沒太在意,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沒多久,抬腳走向大哥宋成釗的帳篷。
今日,河間王趙騏也正在軍營。
而魏遲就是在宋池的指揮下,特地在今日,這二人都在軍營的時候來的。
守在營帳門口的士兵認識宋家的小姐,恭恭敬敬行了禮,通報後帶她進去營帳。魏遲一進來便見營帳正中央的沙盤上竟放著一盤棋,宋成釗一身象征榮譽的金甲,不太正確地捏著一顆白棋。
她走了幾步,無人在意。忽然,宋成釗“嘿”一聲,光芒之下笑容肆意,緊接著抬手,狠狠將白棋放到棋盤上去——
“啪——”
大力之下,棋盤竟都哢哢著裂出一道縫來,伴隨著宋成釗粗獷的聲音:“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個臭小子我終於贏你了!”
宋成釗的笑帶著絲毫傻意。
魏遲的腳步隨之一頓,眼眸轉向棋盤,還未看清那二人模樣,便被迅速彈起的大哥拉住了手腕坐下。
“我小妹厲害,你跟她下!保準讓你對她刮目相看!”
魏遲:?
坐下後,魏遲才騰出時間,率先抬頭打量二人。
抬頭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坐在對麵,一身黑金衣裳的貴王爺,單手撐著下巴,手上把玩著黑棋,語氣懶散又帶著不易辨出的絲絲痞氣:“這次是我讓著你,你還真喘上了?”
宋成釗立馬指責:“那你這就不道德了!”
於是尋著聲,魏遲又轉頭去看站在一旁的大哥。
來之前宋池同他講過,他們兄弟姐妹中,實屬三哥最沉穩,所以那傳聞她才死都不信的。而這大哥,是最傻的一個,卻也是武學天賦最高的一個。
說傻,其實也就是天真罷了,太過真性情,老惹得人又愛又恨。
而河間王趙騏……據說是個人精。
耳邊儘是士兵操練的聲音,魏遲往外瞥了眼,又望向宋成釗,道:“我來時見著個熟人,想見見,他身長八尺有餘,皮膚偏黃,應是剛來沒多久?我孕時他還在洛陽待著的。”
宋成釗認真點頭:“明白!總之這些日子沒什麼戰事,大家也都閒著,你有時間也可以多認識幾個!你說的那個,大哥這就給你找去,你安心在這與王爺下棋便好!”
“好,麻煩……”
“麻煩什麼?”宋成釗擺手轉身,話語之間走出營帳,“這麼多日不見居然還生疏了,難道是懷了孕性子也變了?真奇怪。”
魏遲心裡一咯噔。
此時宋成釗已經走了出去。
好在宋池安慰:“大哥沒什麼心眼,你不必擔心,這王爺交給你,務必在大哥他們回來之前處理完。”
宋池與王譽要在晉陽舉辦婚禮,那就必須要經過當地官府,而晉陽官府——那就是王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