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等等啊這究竟是要乾什麼?!
在魏遲內心咆哮的時間,王譽已經向前走了幾步。
似乎是發覺了她沒有動作。
王譽停了腳步,向後望。
魏遲猛的回神,這才發現,其實一番抵擋後,王譽不可謂不狼狽,臉上都被劃了好幾道血印子,發絲也落了好些下來,在臉旁飄飛。
一張俊郎的臉已經有些不堪。
“……是。”魏遲忍住自己的顫抖,手心出了汗,險些沒拿住劍,“我們……是來投奔您的。”
初時,魏遲確實覺著荒唐。
畢竟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腦子裡從小被灌輸的就是堅守陣線,堅守土地。
但細想下來,也就理解了。
宋家本就已經走投無路,誰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們趕儘殺絕?在這樣的時代,活著就是一大難事,在宮廷中活著更是登天般難。
隻是也不知道宋池究竟怎麼想的,這種關鍵時候也不親自出馬,非要叫她一個毫無經驗的人出馬,真不怕她毀了她的計劃?
魏遲深深吐出口氣。
思考之間,周遭的人都已經退下,收起了武器。
魏遲丟下劍,走到王譽身前去,抬起雙臂,任人搜身的模樣,坦坦蕩蕩,“小女子,求見大帥,我們這裡有很重要的情報,可以作為籌碼。若大帥認定此籌碼有效,那麼,還請大帥納我宋家,納我——縉朝百姓。”
片刻後,無人來搜身。
門內傳來幾聲朗笑:“哈哈哈哈,好!很久沒見過有如此魄力和膽識的中原人了,放他們來吧。”
走過目光灼灼的不正規軍隊,走過敵軍大門,魏遲覺著自己的心都要炸了,哪裡是砰砰,是放炮仗。
緊張死了。
實習都沒那麼緊張。
開玩笑,這可關係到她的命,哦,還有身後這人,還有整個宋家的命。
還要迎接接下來我方的唾沫星子……
作孽啊。
但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
誰讓這兩家夥這麼心有靈犀,一聲不響就投奔敵營了。
這幾日她日日都在身體裡,白天跟太子一起在廚房你追我趕,夜晚研習菜譜和睡覺,壓根沒有跟王譽見麵,也不知道是怎麼樣,才能心有靈犀到這種程度的,也是稀奇。
話說這大漠軍營。
大漠中的人通常被稱為匈奴,其中有許多部落族群,平常都是散的,而現如今這軍營,是各個族群選出的精銳和善武之人。
看起來就……
肌肉男。
嗯,這個形容很形象。
魏遲默默打量著這個即將長期居住的地方,一路行至大帳篷,進去後,便見正中站著個黑皮。
黑皮……勉強算帥。
居然還挺年輕,這是魏遲沒想到的。
他以為,大帥怎麼也該是摸爬滾打很多年才能混上的。
但據剛剛宋池解釋的大漠情況,這大帥是年輕也不稀奇。
沒有官場,是單純的強者為尊。
大帥算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的,露了一個手臂還穿著低領,身上帶了串鈴鐺似的,走幾步路就叮鈴作響。
“什麼身份?”他問。
魏遲答:“祖先是宋卿殺。”
“哦——”如魏遲所想,宋卿殺的名聲確實大,這麼一說大帥就恍然大悟,露出了笑容,“居然是那位戰神的宋家。嗬,那便不用多說了,就算你的籌碼沒有用,我也會讓你歸順我。”
說著,大帥頓了一頓,朝她走來,掐起她的下巴,“至於如何歸順……”
魏遲覺得自己遲早被宋池嚇得心臟驟停。
這種場麵,太可怕了。
這人眼裡,是分明的欲望。
“大帥不妨先聽聽我們的籌碼。”一旁,王譽開口。
話音落,魏遲便見著麵前大帥的手腕被一隻與他膚色分明的手捏住,一寸一寸離開她的下巴。
王譽用了狠勁,手上能看出明顯的青筋,那條手臂上的傷口都又流了血出來。
“哦?那好吧,你說。”大帥甩開他的手,轉身一甩衣袍坐在了放置著毛絨毯的主坐上。
見他給出了空間,不再逼近,王譽臉上是禮貌的微笑,緩緩道來:“七天前,縉朝軍營來了援軍,而您遣派使者假意談和,欲打探情報,隻是如今使者回不來。我相信使者的能力,但畢竟我們投奔的事誰也不知道,哪怕是守城將領宋成釗——”
“您若想知道情報,可將營地後撤,以示誠意,再依我所說,傳幾封信去縉朝軍營,不日使者便能回來。”
大帥心中掂量著,追問:“你怎麼就能確定,你若直接將情報說出,我不會信你們帶來的情報?還是說,你們投誠本就是假,不肯將情報給我?”
王譽應對自如,回道:“情報我自然可以說,隻怕大帥不信,再次與我二人兵刃相見,信任總是要慢慢建立的,急不得。”
大帥換了個方向撐著手臂,手指點啊點,等了許久,才等到他開口。
“再等三日,若回不來,便照你的方法……”說到這,周遭將領嘩然,但大帥手一抬,瞬間沒人再敢說話,“若三日之內還回不來。她,我娶了,你,要麼俯首、要麼死。”
魏遲:“……”就知道!
這大帥的眼神,看著就是那個意思,待在這簡直是太危險了。
“宋池啊,這可是會把自己搭進去,你後悔沒?”
“後什麼悔,老娘從不後悔。”
“好,我算是明白了,既然不能在中原雙宿雙飛,就跑到大漠,我算是看透你了!!!”
“祝我和他百年好合,謝謝。”
“……”
剛剛那話說完,王譽應下,又說:“那麼大帥,我們希望單獨對您供出情報,以便使者回來後查對——還麻煩大帥,屏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