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魏遲跟上,禮貌回答。
走到門口了,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想都不用想,魏遲都知道是誰,於是毫不猶豫甩開,賀連秀也隻是看了眼她身後,沒多言其他,勾著嘴角扯過她手腕就往廚房去。
這次就隻是給賀連秀一個人開小灶。
魏遲用了從青嶺道長那扣下來的機器,想著大漠人自有羊奶喝,大多數喝得慣了,估計不喜歡這種不正宗又稀奇古怪的味道,於是用製作了一杯楊桃茶,打算之後也以果茶為主。
至於菜。
什麼羊肉、牛肉,大漠不缺,魏遲便大展身手,兩種肉分彆切片,細細處理炒了兩盤。
另外,又用商店買來的食材,把中原特色菜都上了一遍。
賀連秀吃得撐了,又不說,最後是王譽見時間太晚來尋,賀連秀才找到空子,叫人打包了回去,說還有正事要處理,先走了。
魏遲趁著王譽去送客的時間收拾了一下桌子。
“宋池,你們打算怎麼動手?”
“我馬上就跟映之談,你也好好聽著。”宋池正正經經,“不要擦桌子了,這不是你該做的事,都怪我,應該讓禪衣也來的……”
魏遲歎氣:“禪衣來了很危險。她什麼都不會,在軍營更安全。”
“至少她可以保護你。”宋池不假思索說。
魏遲一頓,望著手中的抹布,輕輕蹙眉,隻一瞬又恢複平常,笑著答:“確實,該叫她來看看天地之大,人世百態。”
若見了這些還選擇一隅安平,那她自然不會再多言。
千萬人就有千萬種想法、千萬種脾性、千萬種喜好。她都尊重,這是她最基本的教養。
而聽了這話,宋池似乎愣了一愣,“魏……”
恰時敲門聲響起。
王譽回來了。
“你們聊吧。”不等宋池再說話,魏遲主動讓出話頭,直接對王譽說出了這話,宋池也隻能咽下肚子裡的疑問,占回了身體。
宋池與王譽講了今日所遇之事,講了大漠與中原現今的關係,還有崔辰攛掇太子之事。
王譽沒有多做評價,隻說:“這樣……也好。”
似乎這是他們都沒想過的另一方麵,誰都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
“崔辰會在何時,又會不會對趙楚動手,這不得而知。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再獲取殿下信任,做掉了崔辰,我們就遠走高飛。”王譽望著她,認真堅定。
宋池點頭,“好,我也會盯著崔辰的動向,到時把趙楚受傷嫁禍給崔辰,殺了他也算是理所應當。”
聽到這,魏遲呼吸一緊。
然後又聽王譽歎氣說:“殿下身在宮廷,身為太子,有些心機總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你向來仇視他,但怎麼說他這次也算是做了件不壞的事,你下手就輕些。”
宋池輕哼:“他利用我的婚姻為他鋪路,我還要諒解他不成。”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王譽有些無奈,解釋說,“你們的仇怨自是無法消解了的,但我與他也算是曾好友一場,他若真肯放我們走,我自然要還些什麼。”
但恩恩怨怨,怎麼還的完,還不如就隨心所欲。
宋池冷哼,沒再糾結這個,轉而道:“我讓你彆插手魏姑娘的事,你也彆真就撒手不管,她也是我的好友,她不開心了,我也會不開心。”
“好好好。”王譽滿口應下,哄著她。
魏遲在星海中,還有些恍惚。
她忽而想起那包還在行囊裡的,被她遺忘了的檸檬蜜餞。
想起第一次。
就是因為這蜜餞,趙楚受了重傷。
原來他們的計劃中,趙楚的死活並不重要,甚至之前宋池平平淡淡提起崔辰會殺趙楚,似乎也是若趙楚死了,那就死了的意思,能讓他們有合適的理由和動機殺崔辰就行。
為什麼呢,魏遲想,為何人命如草芥呢?貴為太子,亦如草芥嗎?
魏遲恍惚了好久,再聽到他們的談話,耳朵都還是嗡嗡的。
她聽見王譽的聲音似有若無響起:“……不可以兩全嗎?”
宋池問:“什麼?”
“安平與爭奪,百姓與野心。”王譽的聲音帶著歎息,終於清晰起來,這場談話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為何,貪官不止呢?”
“人之本性。”宋池這麼答。
——是啊。
人之本性。
善惡難辨,獨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