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被橫放在碗上,黎若星伸手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擦擦嘴。她靠著軟PU質地的靠背,低著頭蔫聲說:“你們都搞錯了。”
司徒浩沒聽清,又問:“什麼?”
“順序。沒有沈舟塵,我也不想相親,不想和一個我壓根就不喜歡的男人結婚。我的婚姻,首先要建立在有趣上,如果無趣,那對方最好能優秀的讓我仰視。或者說,他是我人生路上的導師。”
黎若星頓了頓,將麵前的湯碗推到一邊,雙臂交叉搭在桌麵上,認真的盯著司徒浩。
“我不想未來的日子圍著家務、伺候男人和孩子。何況我一個人過得挺好,我有錢,有自己的房子,如果我想要孩子也不成問題。”
司徒浩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點頭,但很快,他又抬眼望著她發亮的眼睛,問:“但總歸還是有個伴更好吧,否則你為什麼要選擇沈先生?而且家務什麼的,你可以請阿姨做。”
黎若星笑了,她一手抬起撓了撓額角。明知道今天的對話一定會傳到母親耳朵裡,黎若星還是想認真回答一次。
“沈舟塵,對我來說他不是一串數據。他是陪伴。這份陪伴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代替的。起碼,他給我提供了足夠的精神愉悅。和一個人在一起,如果連最起碼的愉悅感都沒有,那在一起乾嘛呢?”
她又抽出一張紙,擦了擦鼻子,繼續說:“這個遊戲每一個男主都有屬於自己的那條線。職業也不一樣,像我和沈舟塵在裡麵的設定,就是多年後重逢的鄰居。有點類似咱倆的關係。他帶我成長,教會我很多人生道理。其次才是陪伴,而且這個人的設定很溫暖。”
“類似咱倆?黎若星,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
司徒浩突然眯起雙眼,一臉壞笑,他拿起一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卻先遞給對麵的黎若星。
就和以前上學時一樣。
黎若星翻了個白眼,說了句不渴,又繼續說:“遊戲裡他的工作是集團繼承人,他上崗後因為有一天發現有個女職員痛經痛到臉都白了,不舍得請假,直接給女員工每個月兩天姨媽假。哪有這麼好的人,我是沒遇到過。”
司徒浩撇撇嘴,嘀咕著:“明明一直都有,是你看不到。”
黎若星幾乎是把這七年的點滴壓縮成一條短片,一股腦的塞進司徒浩的腦子裡。
明明是一個遊戲人物,但他卻鮮活的像個真人。司徒浩見她說起沈舟塵時,幸福又雙眼發光的模樣,心中隻覺酸澀。
他不情願的扯著唇角,時不時的附和她,“哇,那他真的蠻不錯的。”
不得不承認,沈舟塵的確是個好男人。隻可惜,他存在於手機裡,隻是一串數據。否則,他真想拜會一下。
會花時間泡在狗咖裡解壓、會坐在路邊偽裝成普通青年,和流浪者乾杯、會為了流浪動物親自建流浪動物之家的沈舟塵……他真的好想見見。
全息市。
沈舟塵坐在辦公室,聽著係統絮絮叨叨的奉勸,並不知道三次元裡多了一個勁敵。
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桌麵,他望著眼前大屏幕上,二十出頭的係統形象人物,問:“所以路森什麼都知道,隻是不想把方法公之於眾。”
係統歎口氣,說:“您說,如果真的大家都可以隨意走來走去的,那兩個世界不都亂套了!我今天居家辦公,偷偷和您說,我見過一次路先生,和他年輕時候照片完全不是一個人!”
說到這個,沈舟塵坐正了身子,想起在路博士那見過的兄弟二人的合照。
路森年輕的時候,也是年輕有為的模樣。長相清秀,身材高大,和現在完全不相符。如果說是酗酒和歲月讓他的容貌發生變化,但身高又怎麼解釋。
係統撓了撓頭,故作神秘道:“我聽說,路先生有一年請了一個月的假。沒人知道他去哪了,他回來也不說。但是明顯整個人性情大變。”
沈舟塵了然,那一個月應該就是去異時空見他的心上人去了。
但為什麼隻有她可以看到路森,是方法不對,還有……明明知道弟弟也在研究方法,為什麼不兄弟聯手?
沈舟塵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他聽著係統翻來覆去的車軲轆話,中心思想就一個,不要再試圖聯係路森。
他隨便說了幾句打發係統,又看一眼正在花房裡澆花的黎若星,這才退出APP,讓大屏繼續播放黎若星的照片。
沈舟塵拿起手機,又給徐馳播了通電話。
“備車。”
他需要再見一次路博士。
這天,路博士沒有給他端來花草茶。隻給他一杯咖啡。
沈舟塵坐在上次的位置,聞了聞咖啡的香氣,又試了一口。平平無奇的口感,沒什麼特彆的。
路博士卻目光柔和的望著手裡的咖啡杯,說:“大街新開了家陶藝館,這是她做的杯子。”
沈舟塵望著手裡普通的咖啡杯,又抬頭望向路博士手裡那個帶小花圖案的,想到今天黎若星也做了一對。係統說會直接寄到他家裡。
過幾天,應該就能看到了。
“博士,您弟弟……為什麼和照片上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