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的士停在老舊的小區門口。
沈舟塵付了車錢,推門而下。他雙手插在黑色大衣兜裡,昂頭望著麵前殘舊的磚紅色八層小樓。從外麵看就知道這樓齡得有二十幾年朝上了,聽聞這邊住的都是些孤寡老人,年輕人也有,但特彆少,都是外地來務工的。
“有點條件的誰住這啊,夏天熱冬天冷的。”
出租車司機的話在他耳邊響起,沈舟塵收回視線,大步走進連個單元門都沒有的老樓。
爬上黑漆臟亂的樓梯,沈舟塵直接來到八樓的一戶人家前駐足,他抬手敲了敲豬肝紅的老式防盜門。
敲了幾遍,門內這才傳出慵懶且不耐煩的聲音。
“來了,誰啊?”
“是我,沈舟塵。”
大門被推開,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頂著蓬亂的頭發,穿著厚珊瑚絨居家服露出一顆頭。見是沈舟塵,一雙眼瞪得溜圓,忙推開門讓他進來。
沈舟塵走進屋,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還保持著好幾十年前的老舊裝修風格的兩居室。
出租司機說的沒錯,這小區屋裡比外麵還要冷,他人進來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沈先生,您坐,我給您倒杯熱水去,”男人搓了搓手,有些拘禁的指了指他凹下一處的沙發。
沈舟塵嗯了一聲,走到鋪著掉色浴巾的沙發前,撿了個還算好的地方緩緩坐下。
“你剛剛在睡覺?”沈舟塵問。
男人在廚房裡倒了杯溫水,慢慢走過來,將水放在玻璃茶幾上,推給沈舟塵。
“嗯,你和黎小姐都不在線,我就睡會咯。誰知道你倆會不會大半夜不睡覺發信息。”
沈舟塵眉頭微皺,目光從看起來有些臟兮兮的透明玻璃杯上挪到男人身上,上下打量。
“所以你們的工作就是每天監視彆人談戀愛聊天?”
男人撓撓頭,蓬亂的頭發被他撓的愈發的亂。他拉了張板凳坐在對麵,有些尷尬的給自己找補。
“我這叫傳遞信息的天使。”
“……”
沈舟塵沉默了,從他知道係統是人工的時候就該想到的。他看著男人身上的睡衣還有幾處淩亂的縫線,問:“怎麼稱呼?”
男人敞著雙腿,雙手搭在上麵,痞氣十足的嘿嘿一笑,說:“您開什麼玩笑,我叫什麼您不是早就查個底掉,還用問我。”
沈舟塵盯著他,目光犀利,說:“你會用真名嗎?”
男人一愣,抬眼看他,自知是瞞不過,隻能笑嗬嗬的自我介紹。
“我叫羅力,力氣大的力。”
沈舟塵點頭,也不廢話,直接從懷兜裡取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名片放在玻璃茶幾上。
長方形的玻璃茶幾上還有幾處汙漬,他故意繞開那些地方,挑了個相對乾淨的地方放下。
“這裡有十萬定金,幫我做點事,事成之後,你去找這個人,他會支付你十萬尾款。”
羅力盯著那張銀行卡,和白底黑字名片,咽了咽口水。辦點事二十萬,靠他自己得到猴年馬月才能攢出來這些錢,
明知道這錢一定不好賺,他還是問:“什麼事?”
“把係統連接器給我。”
羅力愣住了。幾秒後他騰的站起身,扯著嘴角問:“你瘋了?被發現了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我他媽會被抓起來的,你知道我找這份工作多不容易嗎,我們簽了協議,上次我幫你已經冒很大風險了,沈先生,您這不是讓我辦事,是想弄死我啊!到時候有錢都沒命花!”
沈舟塵料到是這樣,他抬手示意他坐下,又緩緩說出第二個任務。
“那就替我做件彆的事,我需要安插一個人進管控局,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路博士。”
羅力皺皺眉,彎腰從茶幾上拿起一包煙,隨便抽出一根叼在唇間,又拾起打火機自顧自的點煙。
他抽了半根,才下定決心,說:“沈先生,我得先見見你的人,你讓我安排不現實,我就是個打工的。但是這裡麵的門道,我門清。”
沈舟塵要的就是這個答複,這個活看似簡單,但是成敗的重要一筆。他現在已經不能把所有期望都寄托在路博士身上了。
當人坐在不同的位置上,他的心境就變了。
沈舟塵此時隻希望,自己沒走錯路。
三天後,再次敲開羅力家的門,沈舟塵帶了一個十九歲的大男孩,和一個小太陽來。
“沈總,來就來看您破費的。”羅力吸了吸鼻子,一手捧著小太陽,高興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後麵了。
他家裡那個取暖的小太陽早壞了,又不舍得自己買一個,眼看著沈舟塵拿來了,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目光落在沈舟塵帶來的人身上,也客氣不少。
羅力問:“叫什麼名字,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