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擰眉,神色滿是猶豫糾結,“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陸重笑著搖搖頭,“無妨,反正孤閒著也是閒著。”
說罷,他側首看向秦煙,“煙妹妹,你可願去國子監?”
秦煙微點頭,聲音有些小,“嗯。”
見她答應,陸重忽然想起了什麼,提醒道:“不過,煙妹妹若是想去國子監,還需得通過入學考試。”
“禮、樂、射、禦、書、數這六種精通其一即可,不知煙妹妹可有信心?”
“不過....”話到最後,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嚴肅,“若是學問不過關,就算孤是代祭酒,孤也不能徇私放你進去。”
秦鬆和沈文君聞言,麵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驚詫,“太子殿下,現在女子進入國子監也要考校了嗎?”
陸重微頷首,“是的。”
秦鬆迷惘,“我記得,前些日子還沒這個規矩啊!”
陸重微笑,“因為孤做了代祭酒後發現國子監內的一些學子自身學問根本無法達到入學標準,是以,現改的。”
說罷,他又添了一句,“不論男女。”
近些年來,原本該是為啟朝增添新葉的國子監逐漸腐爛,寒門士子曆儘千辛萬苦都無法進入,而京城的貴族卻可以隨隨便便的進入,在裡麵待了三年卻整日喜好遊玩,聽曲看戲,偏偏他們的身份又貴重,院判再生氣,也隻能輕飄飄的斥責兩句。
在國子監內,學子逃課,在學堂上竊竊私語,相互逗趣那都是常有的事,哪有人認真聽講,是以,等到三年過去,有的人甚至連詩經都還背不全。
有不少院判為此氣得向和泰帝請辭,和泰帝是勸了又勸,這才留下了不少人,可還是有人忍受不了國子監的學子,固執得要走,是以,現國子監內除了一些心有不忍而留下的院判,能走的早就走了。
眼看著國子監裡的大儒越來越少,明明是啟朝讀書學習最好,天下所有學子最向往的學院,卻淪為京城一眾貴子們披金紗的地方,為此,和泰帝憂愁得好長一段時間夜不能寐。
恰好,前些日子有人彈劾太子結黨營私,縱容手下人肆意妄為,對霖縣的賑災銀下手,致使數千百姓流離失所,饑寒交迫下,淪為流民竄到其他郡縣去,給其他郡縣的管理帶來了極大混亂。
陸重身為太子卻無法約束好下屬,是為能力不足,理應懲處。
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不小,一國太子被言官斥責能力不足,再多的語言都不如這一句惡毒。
和泰帝思來想去,便暫時罷免了太子的朝政,把他放到了國子監裡去。
而太子到了國子監後,也鬨出了好一番動靜,但常平侯夫婦都沒怎麼在意此事,畢竟他們膝下的五子,除了秦煙,其他幾人早就從國子監內結業出來了。
回想起最近這段時間鬨得沸沸揚揚不少學子被趕回家的事,秦鬆轉瞬之間便明白了此事。
看來陛下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對國子監出手整理了。
但為何偏偏是煙兒回來的時間....
沈文君也想到了這事,她有些愁。
煙兒回來不過才短短一月,前些日子她一直忙著辦她的及笄禮,根本沒來得及查驗她的功課,哪裡又能得知她現在的功課水平如何。
以往她收到煙兒和母親的回信時,也都是說好,但具體好與不好,她也沒親自查驗過。
這國子監的考核,也不知道是何標準,煙兒她能過得了國子監的考試嗎?
秦鬆也想到了這事,一時間,夫妻倆麵上滿是愁容。
見夫妻倆滿麵愁容,陸重安慰道:“舅父舅母無需太過擔憂,入院的試題並不難,淩澗也是啟朝學子最多的地方,以煙妹妹實力,未必不能進入國子監。”
常平侯夫妻倆麵麵相覷,各自歎了一聲,“但願如此吧。”
陸重看向秦煙,和常平侯夫婦比起來,小姑娘的表情看起來就鎮定多了,他有些戲謔,“看來煙煙很有信心?”
秦煙被他戲謔話語逗得小臉染上了一層薄霞,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太子哥哥,我會努力的。”
陸重聞言,如墨玉般的黑眸溢出細碎笑意,“那孤便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