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重微楞,轉頭看向她,“何以見得?”
秦煙道:“就是感覺,太子哥哥應該是一個很清冷的人,但我每次遇上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都是麵上帶笑的。”
“而且,太子哥哥連方才我三哥那有些離譜的要求都答應了,就有些感覺,太子哥哥,對我好像不太一樣。”
她抬頭望向他,清澈的杏眸裡滿是茫然,烏黑發間簪的玉蘭絨花青白片片,顯得她本就未施粉黛的麵龐更加清麗靈動。
陸重勾唇,眉眼儘顯溫和,“因為你是舅母的孩子,是孤的表妹,而且....”
陸重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發絲,“孤那日見你,見你眼眶紅紅跟隻小兔似的,便多了一兩分關心。”
“原來是這樣。”秦煙有些不好意思的微低下頭。“那日,讓太子哥哥看笑話了,其實,我平日裡是不愛哭的。”
“孤明白,煙妹妹肯定是不愛哭的。”
陸重失笑,他放下手,轉頭看著那一片寬闊的青洗湖,大片白雲和兩岸重山垂柳都映入湖中,一片清晰雲卷雲舒的美景時,忽然說起了其他:“此湖麵猶如青天碧洗,倒和青洗兩字配得很。”
他微垂下眼眸,鴉羽般的長睫遮掩了眼底紛雜的思緒。
見慣了肮臟齷齪的人心,冷不防見到那一汪清澈的泉水,便忍不住靠近。
秦煙眉眼彎著,“我也覺得很好聽呢。”
小船悠悠蕩蕩的往湖中央遊去,兩人站在船尾,中間隔了一人之距。
今日的青洗湖上並不是隻有一隻小船,四處零零散散著好幾隻小船,湖中央還有一隻畫舫,裡麵不斷有叮咚絲竹之樂傳出,上麵的人來來往往,有不少貴女站在船尾,賞著今日的美景,與周圍人相互交談著,好一番熱鬨景象。
陸重和秦煙兩人的小船繞開了畫舫,並不打算與畫舫上的人交流。
秦煙是不熟,陸重是不屑。
一時間,兩人在小船船尾上相互交談著,共賞著這春日美景,相處得十分愉快。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秦煙便讓船夫把小船往岸邊遊去。
午時快到了,她要回家了。
隻是不知為何,回去的路程小船搖晃得很,秦煙幾次沒能站穩,一個不慎,便向前撲去,差點摔下船,掉進湖裡去,多虧了陸重眼疾手快拉住了她,這才沒能讓她掉下湖裡。
待她站穩,秦煙有些生氣的轉頭看向船頭,準備與船夫好生說道一番,結果哪知,原本站在船頭撐船的船夫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眼下船頭一片空空蕩蕩,隻有兩隻槳還掛在船上,那撐船的人早就不見了。
秦煙大驚,“太子哥哥,船夫不見了。”
陸重隨著她的動作看去,旋即擰眉,眼眸重重一沉,“孤知道了。”
他低頭,“煙妹妹,你先進船篷,孤去船頭撐船回岸。”
秦煙點頭,貝齒緊咬著下唇,捏著他的衣角一刻也不敢放鬆,然而,還沒等兩人踏入船篷,變故再次突起。
隻見船篷內的船底不知何時被人鑿了一個洞,眼下正不斷往裡灌水,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兩人看見的時候,湖水已經淹沒整個船底了,一片碧玉,水麵沉寂。
陸重瞧見這一幕,臉色難看得不行。
今日本是出來遊玩,沒想到卻遇上了這等子事。
此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衝著他來的。
煙妹妹才回京城,根本與人不熟,誰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害她?
也不知那船夫是誰的人,他素日裡不讓旁人近人,也不會不帶侍從,唯有今日....
他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是他連累煙妹妹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陸重麵色少有的嚴肅,他看向秦煙,“煙妹妹,眼下船底被人鑿了個洞,你且在這裡坐著,莫要亂動。”
他垂下眼眸,旋即又抬頭看向那不遠處歡聲笑語的畫舫,“孤下水,去那邊的畫舫求救。”
此處離岸邊還遠得很,船一旦下沉入水,兩人都得死,他們必須自救。
秦煙見他欲跳下水,忙拉住了他,“太子哥哥,我來吧!”
陸重轉頭,眼中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搖頭拒絕了她,“你是女子,若是濕身讓其他人看到了,於你的名聲有損。”
“孤來。”
秦煙聞言,眼中滿是猶豫糾結,但還是鬆開了抓住他的衣角。她看著陸重望著底下深不可測的湖水,眼睫顫抖著,連臉色都一寸一寸蒼白了下去,拳頭捏得極緊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慌。
他好像有些猶豫,但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他便跳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