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五年十月二十七日。
記。
我一個不怎麼愛看書的人,為了遇見路野卿,早早打扮好來到圖書館等他到來。
路野卿的確來了。他今天穿的很簡單,但卻絲毫不會在人群中被掩埋,因為那張乾淨的臉太耀眼了。
而此時的陽光不偏不倚落在他身上,光透過單薄的衣布,腰肢也若隱若現。我不禁看得滿臉通紅,可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左耳戴著一隻耳機,右手撐著下巴正拿筆在書上勾畫著什麼,時不時還皺皺眉。
我噗嗤一笑。
我承認,我看得太入迷,以至於我對上路野卿的目光都不曾發覺。
在我的記憶裡,那是他第一次與我對視。
…
說來很慚愧,我跟路野卿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就連大學我倆都碰巧在同一所學校。
我跟我的朋友們說起這件事,他們都不禁感歎我倆緣分頗深,這是幾輩子招來的,在一起了嗎?
我們的緣分是很深,但也隻是我不停斷裝作偶遇他七年罷了。
今年大二了,我也暗戀了他七年。
初中時期我在一班,路野卿在五班,兩個教室一個在最左一個在最右,剛好那天我與他在樓梯擦肩而過。
路野卿身上有股我很熟悉的香味,是梔子。這麼一看,倒把他稱托的又更加潔白無瑕了。
自從那一次,我的心便不自覺小鹿亂撞起來。
當時的我有種小女孩的心思,要怎麼不經意間偶遇他,要怎麼要到他的聯係方式。
可我打聽了許久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路野卿。我也聽說他經常跟朋友吹他路子如名一般,很野,可我知道,他並不這樣。
知道他的名字後我就開始沒完沒了的想象,我叫周隨漾,他叫路野卿,所以我倆名字光看到底緣分深淺如何。久了之後我才知道,我們的緣分稀薄,還僅存的一點緣分都是我製造的機會。
一到五班的距離太長,長到我們的關係被它所阻擋,長到我與他的機會幾乎渺茫。
我知道我太蠢、太可笑了。
我想要像路野卿的同學那樣不動聲色地跟他打招呼,可每當我抬起手時,因周遭的喧囂聲太大,它浸沒了我顫抖掉在半空中的手,仿佛這喧囂如洶湧海浪一般,我的手終究還是沉了下去。
之後我便想著放下他開始沒完沒了的學習,因為我知道,路野卿學習太好了,他定會去省重點,而我也要追隨他的步伐,努力與他齊肩並行。
…
思緒拉回。
對上路野卿的雙目後,那久違的心顫又一次襲來,我慌張地避開路野卿的視線,可似乎為時已晚,路野卿正向著這邊走來。
我努力克製住自己躁動不安的情緒,想在路野卿與自己又一次擦肩而過時再放鬆放肆。
因為我知道,路野卿眼中的明確目標不可能是我。
可我賭錯了,路野卿的確是奔著我來的。他這回真的坐在我跟前,如假包換。
因為圖書館很安靜,路野卿隻是跟我微笑著點了個頭,然後從口袋中拿了張紙出來遞給我。
突然間我有些錯覺,錯覺到路野卿來圖書館就是為了給我這張紙,而這張紙就是為我而寫的。
「我記得你。」
這是小紙條上的四個字,幾個字寫得行雲流水,果然見字如識人。
而我也注意到了細節,這張小紙條不是新的,感覺疊成小方塊放在口袋許久了,今天才有機會拿出來似的。
我一臉詫異地看著路野卿,拿出了我的本子在上麵寫上幾個字:
「我認識你七年了」
可我寫完後將本子推給路野卿時,就一直盯著他的表情,隻是我沒等來我想看到的,他並未感到吃驚,隻是遮遮掩掩在我的本子上動筆。
「我當然知道。這樣吧,等下我請你吃飯。」
看到路野卿毫無表情變化後,我悄悄掩埋我的失落,儘量不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待路野卿寫完後把本子又推過來給我看時我依舊如蔫白菜一樣。
但突然間我看到“請你吃飯”這四個大字時,我難忍激動地跳起來,頭腦一片空白地爆了句粗口:“靠!”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的臉霎時紅暈一片滿地找洞。
此時路野卿拿好桌上的東西,一隻手扶住我的肩,另隻手拿書遮住我此時羞紅的臉龐,尷尬地走出了圖書館。
走出圖書館後,我倆默契十足看著對方笑出了聲,我也壯著膽子跟他說話,這是我暗戀七年以來同他說的第一句話。我控製住自己的激動,喘了口氣說:“你還記得我?”
路野卿看向我淡然一笑:“怎麼不記得?從初中開始就有一位小櫻桃經常來我們班的門前逗留,我還以為是隔壁班的,誰知道打聽後隔著十萬八千裡也要過來。”
聽路野卿叫自己小櫻桃後,我承認,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路野卿眼含淚光,不知道說什麼的我隻能來句客套話:“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這一刻,好像也沒有遺憾了。
…
時間一晃而過,來到了七年後我的第一次同學聚會。
我將大學發生時的這件事告訴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依舊感慨我們倆的緣分的確頗深。
我一愣,明白了,我和路野卿的緣分的確很深。
因為我們倆自從七年前確認彼此的那一刻,就已經相愛,沒過多久路野卿就給了我一個普通但對於我來說盛大的婚禮。
而我們班的同學也借此聚會邀請了路野卿。
但很不巧的是,隻有我來了。
我的朋友看著我身後空落落沒有一個人影時,她感到疑惑,便不解問我:“周隨漾,路野卿呢?”
我眉頭一蹙,克製住自己想要作祟的鼻腔,吸了一口氣,含糊其辭道:“昨天公司忙太晚,他說下次一定請回來……”
聽我這麼一說,他們才沒過多追問,反正他們知道我們這十四年的前半年是那麼的擦肩而過,可終是抓住了彼此,還是給了我很多的祝福也讓我轉代給路野卿。
然而聚會中,我也聽到了一件令我吃驚的事。
這件事也是從當年路野卿玩的要好的同學口中出口的。
他說:“嫂子,你知道大哥當時填報這所學校是為什麼嗎?”
我一愣,搖搖頭。
按理來說,路野卿高考考了六百四十多應該去985、211,而不是來到我這個小二本院校。雖然我不解,但路野卿從來沒跟我說過。
那人似乎聽到這個答案甚是激動,因為喝了點酒的緣故,他猛地竄起來,喊道:“我當時問他為什麼要報考那所大學,因為離家太遠了,他父母也不讓。他隻是給了我一拳讓我閉嘴!原來是為了嫂子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