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緩慢地把額頭抵在超人胸口，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我能以蝙蝠俠的身份保護他們，”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傑森是不是就不會經曆那一切？”

超人欲言又止。

他其實想說主世界的那位[紅頭罩]同樣是死而複生，但他知道蝙蝠俠需要的並不是這個，抿了抿嘴唇，超人溫和地把蘋果派往蝙蝠俠麵前推了推：“至少現在，我們都還在，所有的一切都有挽回的機會。吃點東西，我們回韋恩莊園吧。”

蝙蝠俠直起身時，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冷靜，就好像剛才短暫展露出的脆弱隻是一場幻覺。他拿了塊蘋果派，目光落在屏幕上自己查到的關於夜翼、紅頭罩和紅羅賓的全部資料，若有所思眯了眯眼睛。

是該跟孩子們攤牌了。

儘管在某些時候也會有幼稚的攀比心，但蝙蝠俠永遠以大局為重，更何況是關乎孩子們生命安全的大事。

比起追究他們向自己隱藏身份，更重要的是訓練他們成為更合格的義警——蝙蝠俠這幾天不眠不休的工作，除了調查他們的義警經曆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寫年輕義警們的訓練計劃。

超人看著電腦上《關於夜翼落地姿勢的五百二十種改進方法》《關於夜翼武器拿取的十四個注意點》《關於紅頭罩打擊罪犯時的錯誤接觸方式》等等幾百個文件，默默給小鳥們點了根蠟。[1]

316

蝙蝠俠走出實驗艙時，正聯成員們齊齊鬆了口氣。

而當超人飄在半空，像個氣球似的緊貼著蝙蝠俠，一起從傳送陣離開，他們又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們這是和好了嗎？”巴裡緊張地啃手指，腳尖在地麵點點點，速度快得幾乎要起火，“我覺得大超的表情好像挺高興的。”

哈爾挺胸：“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

他用綠燈戒給自己幻化出獵鹿帽和煙鬥，理一理鬥篷，很有範兒地高抬腿踏進實驗艙，左右轉了一圈，從垃圾桶裡拎出個空紙盒。

“這是一個裝蘋果派的盒子，”他興高采烈地說，指尖在盒底一蹭，“還是溫熱的，所以剛吃完不久，由於蝙蝠俠是吸血鬼，所以這個蘋果派肯定不是他吃的，是超人吃的。”

倚在門框的神奇女俠挑眉：“蝙蝠俠是吸血鬼？誰告訴你的？”

“你看他那陰沉沉的樣子！他肯定是黑暗生物，”哈爾十分篤定，晃晃盒子，目光在實驗艙裡轉了一圈，落在那個已經被多層加密處理的電腦上，“電腦機箱旁邊有指痕，明顯的剮蹭痕跡，應該是十指交叉相握著撞上去的。”

他說著，把綠燈能量幻化出的煙鬥捏在手裡，裝腔作勢地撣了撣裡麵根本不存在的煙灰，學著福爾摩斯的腔調：“親愛的巴裡·華生，我已經明白了一切。”

巴裡好脾氣地配合他：“你推理出什麼了？”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事實，”哈爾氣勢十足地伸出手，“肯定是超人在跟蝙蝠俠吵架之後，為了氣他，故意拿著蘋果派在他麵前吃，讓蝙蝠俠想起自己作為黑暗生物無法進食的痛苦！蝙蝠俠無法忍受他的挑釁，所以跟他打了一架，撞在了機箱上，然後轉身離開實驗艙——這也是為什麼大超離開的時候看上去很開心，因為他成功贏了蝙蝠俠！”

他得意洋洋地說完，叉腰等待同事們的誇獎，等了好半天，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瞪著眼睛看自己，滿臉都是不信任。

就連巴裡也覺得他未免有點異想天開，很無奈地踮腳摸了摸他的腦袋毛：“超人不會那麼幼稚的吧。”

“不然呢？你覺得超人為什麼會在跟蝙蝠俠吵架這麼多天之後忽然拿著蘋果派出現在他麵前，而且機箱上還有撞擊的痕跡？”哈爾炸毛，“總不能是超人為了道歉給蝙蝠俠帶了蘋果派，然後蝙蝠俠感動到給了他一個十指交叉的熱情擁抱，擁抱得過於激烈以至於在機箱上留下指紋了吧！”

正聯眾人：“……”

綠箭俠用力抹了把臉：“我們還是討論下怎麼讓主席和顧問重歸於好吧。”

317

布魯斯剛走進韋恩莊園，就看到匆匆趕來的阿爾弗雷德。

他的行動間沒了往日的那份從容，腳步急促，直至看清毫發無損的布魯斯，緊繃的肩膀才微微塌陷下來。

顯然，蝙蝠俠忽然失聯的這些天，老管家始終在擔憂著他的安全。

布魯斯心底湧現出一股感恩和愧疚，嘴唇卻緊緊抿著，嚅囁半晌，沒能說出任何一句藏在心底的話，隻是生硬地問：“迪克他們在家嗎？”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老爺，”阿福歎息著說，把托盤裡的牛奶遞給布魯斯，“迪克少爺、傑森少爺、提姆少爺和達米安少爺都在布魯德海文。提姆少爺請了芭芭拉小姐來幫助卡珊小姐恢複發音，她們正在哥譚逛街，晚上會回來。”

依舊麵無表情的布魯斯接過牛奶杯，這次完全沒抗拒難喝的牛奶，乖乖灌下一整杯，喝完，垂下眸子，喉頭微微動了動。

“晚上不用等我了，我去一趟布魯德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