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鐘凝雪卻沒完全認同,她從信上抬頭,望向陳謙潤:“或許還有其它辦法,衛凡對王府軍隊指揮作戰最為熟悉,他不在,一旦正麵交戰,作戰效率恐會受較大影響。”
她的話真假摻半,麵上說怕影響作戰,實際是不同意陳謙潤的安排,她同衛凡一樣,擔心陳謙潤的安全。
都是腦子一轉彎就是一個點子的人精,陳謙潤不拆穿她,等她繼續說。
“陳濟真的放心調走大部分兵力僅留少部分在燕郡麼,”鐘凝雪道,“他會給自己留後路,不會任人輕而易舉地就摧毀他的老巢,嚴卿師兄說若大楚和北晉和談,原真會親至上原,我們猜測他會同陳濟到臨歌,可萬一兵分兩路,一半守燕郡,一半出戰臨歌,你預計的勝算還是剛一開始預計的麼?”
鐘凝雪講的幾句話都有可能發生,但幾率小之又小。
哪怕原真真的幫助陳濟征戰臨歌,也一定是先至上原與陳靖和談結束後,否則陳濟意圖太明顯,陳靖可以暫時放任他居心叵測,可走到引敵人入大楚那一步,事關皇位的安危,陳靖破釜沉舟也要阻止他。
陳濟不僅要防陳謙潤,更要防陳靖,所以不會讓原真的軍隊過多暴露在大楚除燕郡之外的地方,甚至嚴卿統管的河州。
紅線已拆,陳謙潤與她握在一起的手還未鬆開,他對鐘凝雪接下來的話完全猜的到,鐘凝雪不同意衛凡留守臨歌,她根本不是怕什麼陳濟的兵或原真的兵,是怕衛凡不在陳謙潤身邊,陳謙潤出意外。
“上原到燕郡比上原到臨歌的路程長兩倍,”陳謙潤道,“借陳靖的支持同時預防他猜透真實目的的情況下,速戰速決是最有利的作戰計劃。”
“我留下,”鐘凝雪不再繞彎子,甚至是自欺欺人找理由,終於道,“我在臨歌,和你在一樣。”
陳謙潤問:“你覺得我會放心麼?”
“我信得過你,你信的過我麼?”
“如果你指的信得過是你相信自己能活著出去臨歌,”陳謙潤很嚴肅,“那我不信,我不會允許你和我分開,陳濟是個狼子野心的畜生,謀反之事早就迫不及待,他一定把大部分兵力調來進攻臨歌。”
“你的一定隻是你自以為是的猜想,”鐘凝雪毫不示弱,“你能保證陳濟一定會在此次原真南下上原時動手麼,說不定就是為引你到燕郡,真正的戰場在燕郡,而不是臨歌。”
提及生死分離,兩人都激動的不能保持理智,越說離最初的推斷越遠,也越加離譜,此時都在試圖說服對方,根本忘記了各有一隻手還握在一起。
“最危險的就是臨歌,”陳謙潤道,“我留衛凡是信任他,我不留你是對陳濟來說,你在的影響比衛凡在要大的多。”
那樣的話,陳濟就真的集中全力進攻臨歌了。
鐘凝雪突然想到嚴卿信上提及的東亭國與北晉有秘密接觸以及方才陳謙潤說的僅是北晉相助,陳濟不會貿然動手,她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若是三路軍一齊對付陳謙潤,隻要陳謙潤在的地方,或他的人在的地方,都是極為危險的地方。
“你堅持北上,不止是為征伐燕郡,”鐘凝雪猶豫著,說道,“你想借此一並消滅北晉和東亭,若東亭參戰的話,大楚北部邊疆岌岌可危,等真的狼煙四起,再從各處派兵,已為時過晚。”
“最危險的根本不是臨歌,”鐘凝雪這次肯定道,“是北上,是不知在哪裡就開戰的對決,臨歌不過是最後的防線,你要北上阻止原真和東亭入楚。”
“當真什麼都瞞不過你,”陳謙潤輕笑道,足夠坦誠,“不過一並滅掉北晉和東亭,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他似是認真又似是哄人:“所以我需要你,我一個人對付三個,恐怕不能活著回來,我們兩個對付三個,哪怕死了,有你陪著我一同下黃泉,也不枉人間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