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歌13 她笑,陳謙潤笑不出來,他一……(1 / 2)

萬裡迢迢 chumuya 6059 字 10個月前

013

鐘凝雪的話在提醒陳謙潤,他們的婚姻建立在為達成一個共同目的,為方便謀劃掩人耳目成為夫妻基礎之上,不是為相守一生、不離不棄、至死不渝的愛情。

鐘凝雪總有離開他的那天,或許就同她說的那樣回到她的家鄉汴城,過著與他無關的生活,永不再見。

那是陳謙潤害怕、也是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可若到時候鐘凝雪執意離開,他該怎麼辦,強留麼?他會舍得強迫她麼?

陳謙潤不敢深想,人在自己迫切需要、最為在乎的人麵前,完全有可能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決定,他勉強笑笑:“現在講這話為時過早,你就真的信得過我麼?”

鐘凝雪十分坦率:“無非兩種結果,要麼成功,要麼失敗,若是失敗了,也就沒後麵的事這一說了,恐怕陳靖不會允許我們多活一天。”

她直言直語,陳謙潤也不避諱他真實的打算,他道:“真等到成功攻下上原那天,我不會放你回汴城。”

“不放我回汴城,”鐘凝雪仿佛沒聽懂他話裡的深層寓意,同他開玩笑道,“留我在上原在朝為官麼?”

陳謙潤道:“隻要你願意留,我什麼都肯給。”

如此掏心掏肺,可惜鐘凝雪誤以為他看中了她的才華,她微微一笑:“什麼都肯給?侯爺府的軍權呢,你會放心交給我這樣一個外人麼?”

她哪裡是外人,她是他的結發妻子、在這世上他最愛的人。

她不是徒有漂亮外表的花瓶,她是有真本事的,以她的智商在往後的謀劃上必定舉足輕重、功不可沒,勝利屬於他們兩個人,她提什麼要求都不過分。

陳謙潤信誓旦旦地點頭,鐘凝雪好像從那認真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她避開了他的視線,低頭望向紙上的汴城二字,停頓一下,道:“除了還父親一個清白,我彆無所求。”

權力、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在她眼中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乃至此刻身為她的夫君、與她行過夫妻之實的陳謙潤對她而言也隻是為了達成她的心願必須要合作的人,除此之外,同他人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她拿起筆,在涿木二字上方重重點上一筆,開始談正事,她道:“這個江遠是關鍵,我們要儘快給嚴卿師兄回信,問這個人的底細。”

她說問嚴卿兄長,而不是立刻派人去查,她是相信嚴卿兄長的,或者說她相信她的父親鐘侯爺,她相信鐘侯爺絕不會任由一個阿諛奉承、貪生怕死的人駐守涿木這樣在軍事作戰中十足重要的地理樞紐。

另外,陳謙潤現在派人去查,得到的有可能不是真實的情報。

這就說明在得到嚴卿兄長的回信前,派軍隊暗至涿木,是有相當大風險的決定,因為他們要在此次回信中就向嚴卿師兄提及北上的時間,不能等嚴卿兄長回信後再做決定。

距陳謙潤的生辰僅剩二十多天,這二十幾天是決定是否能成功除掉陳濟最為關鍵的二十幾天,他們要儘快北上至燕郡攔截原真,避免原真的主力軍隊與陳濟會合。

陳謙潤道:“那我們就冒險一回,派一部分軍隊到涿木守株待兔。”

鐘凝雪停頓一下,提出另一種方案:“或許我們可以先行北上,收到嚴卿師兄的回複後再做決定。”

她堅信的同時也在害怕,她怕她的自信是盲目的自信,若陳濟和原真的軍隊自始至終沒有踏足涿木,又或者江遠早已被陳濟收買,那麼陳謙潤安排人到涿木就完全沒有意義了,是在浪費兵力,或許還有被陳濟識破計劃的風險。

“來不及,”陳謙潤道,“秦臻在收到朝離的調令後最遲三日便可趕來臨歌,秦臻一到,我們就要立刻啟程,而和嚴卿兄長通信,向來都是十分謹慎,所以會多花費一些時間信件才會到他手中,加上回信,至少五日。”

鐘凝雪能預想到,為掩蓋北上的行徑,選擇走水路,也是較陸路來說相對安全,若到時候收到嚴卿師兄的回信,確定派軍隊前往涿木,再從海上往回調遣軍隊,有可能暴露他們已經不在臨歌的事實。

“啟程時間……”鐘凝雪猶豫著,沒往下說。

啟程時間是從現在開始到陳謙潤的生辰前,且是愈快愈好,在這之前有兩個重要的前提,一是秦臻到臨歌,就如陳謙潤說的,秦臻一到,立刻啟程;二是蕭夫人離開臨歌去上原,想必陳謙潤已做好打算,在秦臻到達臨歌前的明天就命朝離護送她前至上原的大佛寺。

這兩件事辦妥後,至少消耗了三天時日,不可能再想延後的問題。

“我們在臨歌應該還有最後三個晚上,”陳謙潤道,“嚴卿兄長的消息來得突然,留給我們猶豫的時間不多。”

他停了停,接著道:“我們兩個預測一致的事情一定有它成立的理由。”

陳謙潤的話打消了鐘凝雪的顧慮,她認同道:“以陳濟現有的軍隊進攻臨歌,是旗鼓相當的對峙,加上要對付的是有領兵作戰經驗的你,他自己也知道勝算渺茫,不會貿然動手,而陳靖絕不可能調動上原的兵力支援他。”

陳謙潤點頭道:“也絕不可能調用其它州郡的軍隊,所以陳濟隻能借助外敵的力量才有可能增加勝算。”

陳靖支持陳濟進攻臨歌,是隻需動嘴不需動手的支持,讓他下旨行方便一句話的事,對他幾乎毫無影響,可調遣上原的軍隊參與作戰絕無可能,那是他勢力的根基,迫不得已情況下,他不會拿他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另外,除上原,其它陳靖的勢力範圍有上原正北的潭州和西北的魏州,從這兩州派軍力協助陳濟,在距離上需要一定時間,同時陳靖信不過陳濟,他怕派出的軍隊首領被陳濟收買,再反過來一齊對付上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

他要做的,也是最保險的就是不出一兵一卒,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

此種形勢下,陳濟要想除掉陳謙潤,增加攻下臨歌的勝算,隻能是借助北晉,乃至東亭國的軍力,軍隊會和之前,除非發生什麼令他必須提前動手的意外,否則他不會輕舉妄動,暴露他的真實目的。

而會合地點如陳謙潤和鐘凝雪猜測那般,最有可能的地方是涿木。

同時會合時間一定在陳謙潤生辰前,陳濟不可能參加完陳謙潤的生辰宴會再實施攻打臨歌的計劃,陳謙潤既然邀請了陳濟,那就有可能同時邀請其它郡王、州牧,甚至中央的官員,前往的人多少會帶一些兵力隨行,到時候多方勢力彙聚臨歌,他再下手,哪怕有北晉和東亭國的支持,也幾乎毫無勝算。

陳濟在朝中的威望彆說陳謙潤,連陳靖都比不過,一旦發生衝突,勢必全都站在陳謙潤一方,一齊朝他開炮,其結果是全軍覆沒、客死他鄉。

鐘凝雪與他心有靈犀,其中利害關聯已了然於胸,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鐘凝雪沒有再過多分析,她點頭道:“我向嚴卿師兄說明。”

這謀劃的第二部分,需要嚴卿師兄幫忙的便是詢問江遠此人的底細,而派軍隊先行至涿木,沒有在信上提到,一是避免嚴卿師兄為他們的冒險行為擔心,二是此決定與嚴卿師兄無關,一旦發生意外,後果需要他們自己承擔。

但是在軍隊的分配上,鐘凝雪要如實道來,好讓嚴卿師兄心裡有數,到燕郡後,方便根據軍隊數量做出相應的打算配合作戰。

“派往涿木的軍隊與留守臨歌的統一說成由衛凡統領駐守臨歌,”陳謙潤道,“不能讓嚴卿兄長平白無故擔心我們。”

陳謙潤又和她想到了一塊,她邊寫邊道:“另外還要說明北上的時間。”

陳謙潤思索片刻,道:“再過三日,應該可以順利啟程。”

鐘凝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