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潤在江遠這件事上始終不能保持相對客觀的態度來推論,他問鐘凝雪:“江遠真的是父皇的人麼?”
“你自己好好想想,”鐘凝雪不回答他,故意道,“這也是我疑惑、想不明白的,等你想好了跟我說,解答我的疑惑。”
她想讓陳謙潤自己說出來,陳謙潤這次沒有再猶豫,很快給了她答案,他道:“以我們往前的推測來看,他應該是,但最終還要看臨歌和涿木的結果。”
鐘凝雪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她道:“嗯。”
陳謙潤空閒的那隻胳膊重新抱住鐘凝雪,這次先將鐘凝雪的腦袋露出來,繼而將她嚴嚴實實地抱在懷裡,鐘凝雪掙紮兩下沒掙開,既是不影響說話,便由他去了。
一項事情暫時可以放下,擔心的另一項事情也要同鐘凝雪商議,就是嚴卿兄長遲遲不來信的事,陳謙潤問她:“我是不是應該給嚴卿兄長寄去一封信。”
“現在麼?”
“嗯。”陳謙潤道,“謝雲鶴這個人我始終不能放心。”
鐘凝雪問道:“你覺得他為什麼自請去北疆?”
“要麼為監視嚴卿兄長,要麼為上陣殺敵,”陳謙潤聽出來她的意思,他解釋道,“我不是擔心謝雲鶴,我是怕其他人通過謝雲鶴了解到些什麼。”
“以謝雲鶴的智商,在這場同北晉怪異的對戰中一定聯想到一些重要信息,他應該已經懷疑嚴卿師兄了,可嚴卿師兄目前一定安全,否則北疆現在是混亂一團。”
“這說明謝雲鶴絕不是陳靖的人。”陳謙潤道,“按陳靖的急性子,若是知道我們和嚴卿兄長私下有聯係,無論如何他會立刻下令撤掉嚴卿主將的位子。”
“嗯。”鐘凝雪道,“他怕嚴卿師兄帶著軍隊一去不複返,再到臨歌同我們會合,他的皇位就危險了。”
“若能查到謝雲鶴的底細,一切就明朗了。”
鐘凝雪在想方才陳謙潤說的通信的事,她道:“你說寫信給嚴卿師兄,是直接寄到軍中,而不是像以往一樣暗中通信麼?”
她提出疑惑:“可我們現在不在臨歌。”
陳謙潤提醒道:“淩霄。”
他接著道:“我若直接寄信給嚴卿兄長,不免顯得我們夫妻二人感情不好,畢竟他是外界認為最有可能殺害鐘侯爺的凶手,但是通過淩霄,就會顯得我對待這件事是小心翼翼的,我是想緩和你和嚴卿兄長的關係,解除誤會,並無它意。”
鐘凝雪了然。
在這當中,陳謙潤省略了一句話,就是刑部當時給出的調查結果是鐘侯爺因舟車勞頓猝死,陳謙潤“相信”官方說法,想幫著鐘凝雪“放下”,所以通信勸二人“和解”。
這是鐘凝雪的痛處,他不會提,且他相信鐘凝雪隻聽他講的那幾句就已經完全明白他是何意。
“就算謝雲鶴還是不信我們和嚴卿師兄私下沒有聯係,”鐘凝雪道,“但是其他人應該不會繼續懷疑了。”
“這樣的話,我們將來和嚴卿兄長一同打北晉和東亭,也不顯得突兀。”
“如果到那時候,我們和嚴卿師兄都是安全的,那麼可以確定謝雲鶴不是我們的敵人。”
“是不是太早了?”陳謙潤沒有立刻認同,他道,“倘若他是陳亭軒、史文玉乃至丹陵的人,就算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在將北晉和東亭的失地收複前,他同樣不會輕舉妄動。”
“……”鐘凝雪道,“我怎麼覺得你對謝雲鶴有偏見……”
“有麼?”陳謙潤低頭看她,問道,“你覺得我對他有偏見麼?”
鐘凝雪道:“謝雲鶴這個人不會輕易依附他人,幫人做事,他身上有一種令人膽怵卻不會讓人覺得討厭的傲氣。”
“你不是說不了解他麼?”
“……”鐘凝雪道,“父親曾告訴我的。”
“我知道了,”陳謙潤道,“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鐘凝雪:“……”
“你變得這麼快,確定好好想了麼?”鐘凝雪問他,“還是隨便說的。”
“我好好想了,在臨歌的時候我就好好想了,到海上,到襄平,我也全都想過,不過現在才確定,”陳謙潤道,“他不是我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