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凝雪沉默地看著他。
“將紅陽送進朝離的視線,”陳謙潤道,“是我的私心。”
他在轉移話題,將紅陽派去護送蕭夫人究竟所為何因,如此簡單的道理鐘凝雪不會不知。
鐘凝雪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正是這氣氛要持續的僵持不下,甚至有火苗要燃起時,後方趕來一名士兵稱有要事稟告。
“陳靖已下明旨捉拿燕王陳濟,”從營中摸黑趕來的士兵道,“派的是廣安王和趙延知。”
陳謙潤和鐘凝雪二人暫且將方才的事放在一邊,一致地疑惑道:“趙延知?”
“是,王爺,王妃,是向西平王借用的趙延知。”
“陳亭軒竟會同意麼?”鐘凝雪問陳謙潤,“還是趙延知是……”
陳謙潤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繼而問那士兵:“人拿住了麼?”
“拿住了,隻是具體情況怎樣尚且不知。”
陳謙潤點頭,這是一封不及過多贅述的急報,既是喜事,最晚明日會收到詳細戰況。
陳濟倒台已確是既定事實,二人的心情卻沒能因此放鬆,因為暫且想不通這中間為何摻和進來一個趙延知,另外,嚴卿和衛凡的處境該是怎樣的危險,是不能預測到的。
“陳靖在攔截原真前下令捉拿陳濟,隻有一個可能,”繼續北行的路上,鐘凝雪與陳謙潤說道,“嚴卿師兄向陳靖傳達了虛假的戰報。”
她省略了一些話,譬如,知道了嚴卿為何中斷了與他們的聯係,是在同衛凡共同謀劃接下來對付東亭和北晉的打算,又譬如,或許此時此刻,嚴卿和衛凡已經在和東亭周旋。
“冷麼?”陳謙潤輕聲問,“一會兒到了,你隻管待在馬車上,不要出去了。”
“那我來乾什麼?”鐘凝雪笑道,“實地觀賞戰況麼?”
她笑,該是不計較方才那無形的對峙了,陳謙潤便隨她笑了,點頭道:“好,那你跟著我,不能胡亂走。”
不等鐘凝雪答話,他不著痕跡地糾正道:“是我要跟著你,寸步不離地跟著你。”
鐘凝雪:“……”
鐘凝雪懷中帶了在青雲閣買的那兩隻繡著仙鶴的荷包,另有她東挑西選挑出來的一堆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要一同當成生辰禮物送給陳謙潤的,她沒有帶,一是不方便,二是來得急沒有時間。
而這兩隻荷包雖分量不大,她卻不知如何開口、以何種理由送給陳謙潤,她倒是從書本上學過諸如祝福、祝願等此類話術,可在她聽來,多少顯得刻意,要她一本正經地對著陳謙潤講,她講不出來。
難不成直接給,一句話不講麼,她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依著陳謙潤的腦子,不會不知這是送他的生辰禮物罷?
距子時還有一個時辰,若是順利,到埋伏地之前,她就可將荷包送到陳謙潤手上,與他一同從上一歲走到下一歲。
陳謙潤將她時而嚴肅又時而心情放鬆的種種舉動全都看在眼中,心中竊喜,卻是一言不發,裝作不知。
另外,尚在軍營時他推測的事情真的在兩個時辰後確定成了事實,到埋伏地攔截原真前,見到了那個原真提防的“他人”。
是謝雲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