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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鶴是獨身一個人去麼?”鐘凝雪問道。
“我想的本是他一個,一同商議時,他提出請衛凡與他一道同往。”
“他真是……”鐘凝雪不知如何評價,“相當的奇特。”
無論去的是誰,不帶兵是一定的,否則領著大部隊聲勢浩蕩地去,哪裡是去商量和談的,分明是通知原真,令其迎戰,儘管早晚要走到兩國交戰那一步,但時機未到,如此不是妥當之舉。
有謝雲鶴,饒是僅有兩千人,原真急了眼亂來一通,抵擋一陣不成問題,他一個人就能辦妥的事,卻要衛凡同往,是在變相的讓陳謙潤對他放下警惕,他絕不是心術不正之人,不會借機謀取私利。
且一提,就是衛凡這樣的大將,這當真是不用解釋一言一語,就讓陳謙潤放寬了心。
“你答應他了麼?”鐘凝雪問道。
“答應了。”
鐘凝雪點了點頭,放開了他的手。
“要是你,你會怎麼辦?”陳謙潤仍停在她一邊,問道。
“我會跟他一起去。”鐘凝雪另倒了一杯茶,遞向陳謙潤,“到了再返回來,這麼辦一回,下次他就不會提這樣的要求了,他也就知道我是真的信他了。”
陳謙潤接了茶水,仍不坐下。
他雖表示了疑惑,鐘凝雪還是看得出那是他裝的,她問陳謙潤:“你應該也這樣想過,是不是?”
“當真什麼都瞞不過你。”
“但我沒想明白你為什麼沒那樣去做,”鐘凝雪仰著頭問他,“是覺得衛凡可以完全的代表你麼?”
陳謙潤認真搖頭:“不是。”
卻不繼續往下說、解釋究竟是何種原因了,如此靜默片刻,鐘凝雪將陳謙潤手中的茶杯又拿回來,放到桌上,輕輕地牽住了他的手,說道:“坐下吧。”
她接著道:“教謝雲鶴這樣的人去做使臣,難以想象會是個怎樣詭異的場麵,又能談出個怎樣詭異的結果來。”
陳謙潤坐下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什麼是肯定的?”
“肯定吃不了虧。”
“換任何一個,淩霄、衛凡,也都一樣吃不了虧,但是謝雲鶴,我依舊想不明白他來北疆究竟所為何因。”
陳謙潤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總有明白的那天。”
提及淩霄,鐘凝雪想起方才的事情來,她問道:“安樂公主會來北疆麼?”
“她既然去了臨歌,定是要插手往我們與陳靖之間的爭鬥了,北疆多半也是會來的。”
“安樂公主到了以後,秦臻的蹤跡就不能再想方設法地隱瞞了,不然未免令賀蘭藝將這計策看透了。”
“我當時想的是倘若安樂不插手,臨歌的情形又實在糟糕,”陳謙潤頓了頓,才道,“還有衛凡。”
陳謙潤在一開始就沒想過給臨歌找後路,一則那是名正言順屬於他的,他人在,危機四伏,他人離開,倒成了相對安全的地方,除了陳靖,沒人敢沒事找事把麻煩找到陳謙潤頭上去搶占臨歌的地盤;二則哪怕是陳靖要臨歌,也不會上來就使派兵強占的法子,除非哪天陳謙潤明確地將槍口對準了他,又或是因其它事情惹惱了他,否則他不能這麼辦。
可形勢是時時變化的,自覺萬無一失的也可能瞬時變成危機重重的。
鐘凝雪似乎在歎息,問道:“你說的糟糕是指戰事吧。”
“陳靖要是把主意動到史文玉和朝離那裡,”陳謙潤道,“危險的就不隻是臨歌了。”
“此次安樂去臨歌,表的是態度,”鐘凝雪道,“即便她不帶一兵一卒,隻她人往臨歌一趟,便是無人敢在這時打臨歌的主意。”
鐘凝雪隻說了其一,是完全好的一麵,其二則是此舉有可能帶來的暫不能定論是好或是壞的影響,這話鐘凝雪不便講,陳謙潤是安樂的親哥哥,他沒有忌諱的,他接上了鐘凝雪的話,道:“她既然表了態度,陳靖對她就不得不防了,而陳靖的腦子會往哪個方麵防,有時候是我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
“但是榮國公的腦子,我們多琢磨琢磨,還是能琢磨明白的,陳靖這時候還離不了他。”鐘凝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