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信,淩霄也是慎之又慎,糾結許久後,決定暫不與襄城聯係,於是他和文書禮變得無所事事起來,雖無事可做,卻是坐立不安。
一麵是襄城,一麵是秦臻和安樂公主,哪一方都幫不上一點忙,隻能坐著瞎操心、胡思亂想,派去將譚舒請回軍營的三隊人,在外找了兩天兩夜,均是連譚舒的影子都沒找見,襄城那邊也無譚舒的消息,於是二人又添了件煩惱事,那日放譚舒走,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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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林小鎮的風到與原真和談那日,終於停了,又十分難得等來了個大晴天,原真對這次和談相當重視,開談前兩日,就派了兩隊人頂著大風到安林送上厚禮,以示誠意。
負責此次和談事宜的謝雲鶴命人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並將他的話當麵帶給原真:和談還沒個結果,原將軍就上趕著東挑西撿地挑來半個國庫,是怕和談結束要將整個北晉的疆土都送來,一時送不完麼?
隻是北晉的兵辦完了正事,回程路上便偷起懶來,還沒進北晉的地界,就被謝雲鶴派去的人追上了,於是那隊人來時頂著南風,走時換了風向,又頂著北風,將那厚禮原封不動地抬回了北晉,純純白走一趟,還因謝雲鶴那句話,原真大發雷霆,差些當場將那厚禮往他們身上砸去。
原真不敢砸,這回要跟他談的是謝雲鶴,一個眼裡仿佛看不上任何人、與鐘凝雪諷刺人的本事不相上下的謝雲鶴,原真自覺從他那裡談不來好處,可去還是要去的,否則豈不是給了謝雲鶴立刻出兵打北晉的理由。
既要去,還是要帶上禮,砸了就又要從國庫中東挑西撿地去找了——自開戰來,斷了掠奪的路子,北晉當下的日子過得是極為艱苦,前些日子給東亭送的禮就搬去了大半國庫,容不得他再砸了。
原真尚未到安林時,謝雲鶴和衛凡二人交談,謝雲鶴與他坦誠:“原真和東亭沆瀣一氣,正是這即將開戰的當緊時候,原真定會事事都聽東亭的,以免東亭對他放任不管。”
謝雲鶴擔心的不是賀蘭俊,是賀蘭藝,衛凡點頭道:“倘若原真有賀蘭藝親自來教,我們想不到他會說出來怎樣意料之外的話。”
這場和談中,原真的態度果然出乎他們的意料。謝雲鶴向來不喜與人客套寒暄,對著的又是原真這等臉皮要比城牆厚的人,謝雲鶴不急不緩地講完條件,便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等原真的回答。
急性子原真竟然一改常態、應付自如,正事不提,無關痛癢的廢話問了一大堆,謝雲鶴雖也回複,心裡卻不想再與他費時間周旋了——他聽原真說話,聽得想吐。
謝雲鶴直接問他:“賀蘭藝都是怎樣教你的,原將軍不妨一次性全都講了吧,以免耽誤原將軍前去東亭同賀蘭藝謀談的時間。”
原真竟也不急,甚至笑了笑,低頭喝一口茶水,才道:“謝將軍自認為對賀蘭藝了如指掌,可這次卻令謝將軍失望了。”
“此時賀蘭藝並不在東亭,”原真挑釁似的,雖是麵目帶著笑意,卻滿含嘲諷之意,“也不在北晉。”
“在大楚。”謝雲鶴麵無波動。
原真頓住了,道:“謝將軍竟然知道麼?”
謝雲鶴卻道:“我不知道,是你告訴我的。”
原真疑惑:“我何時告訴你了?”
“既不在東亭,也不在北晉,”謝雲鶴道,“那不就是在大楚麼?”
周遭傳來一陣低笑聲,有大楚的,也有北晉的,原真的臉更是僵硬了。
“可我也要提醒原將軍一句,賀蘭藝一個人頂你十個原真,”謝雲鶴接著道,“原將軍不要被他反過來算計了才好。”
原真斬釘截鐵道:“不會。”
“倘若我是賀蘭藝,知道你今日來和談,斷然不會輕易將我的行蹤告知與你,尤其是在大楚的地界,”謝雲鶴道,“賀蘭藝沒告訴過你,手中沒有足夠的條件,不要輕易口出狂言地向人挑釁麼?”
衛凡在這時也慢悠悠地來了一句,道:“賀蘭藝此時在大楚,正是我們期盼的,也是秦臻期盼的,可假使他不在,令我們白忙活一場,虛假情報是從你這裡得來的,那算賬自然也要來原將軍這裡來算,如此一來,原將軍是兩頭不討好呀。”
正當原真要開口反駁時,衛凡又道:“我也要告訴原將軍一個機密,此時譚舒,不在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