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也是一起死,”鐘凝雪話說的直白,卻是在安慰人,“單是一個人,可不夠一個狼群吃的。”
陳謙潤輕聲笑了。
“原容不會這麼快,我們還有些時間,”鐘凝雪將信遞回去,“不過我們得冒險一回了,要想得到燕郡,減一減賀蘭藝的銳氣,必須教賀蘭藝南下來大楚的地界。就算是嚴卿師兄勸他,賀蘭藝也不會在此時貿然前來,要想教賀蘭藝主動來,原真已經不管用了。”
陳謙潤點了點頭:“隻能從丹陵和史文玉下手了。”
山洞外時不時有風聲傳來,已經是後半夜了,隨從的軍士全到一旁的山洞歇息了,隻剩鐘凝雪和陳謙潤兩個在洞中。
篝火時暗時明,鐘凝雪從石凳上起身,抽出來一些火柴,那火勢便更弱了些,在那昏暗的視線中鐘凝雪對陳謙潤說道:“我們歇息吧。”
陳謙潤抓住了她的手,往那臨時搭建起來的床榻上走了,二人和衣躺下,一時靜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陳謙潤輕聲開口問她:“雪兒,你有喜歡的東西麼?”
陳謙潤沒有抱她,僅是靜靜地平躺著,手與手握在一起。
鐘凝雪想了一會兒,才說話,她道:“我喜歡我們能打贏北晉和東亭。”
“除了這個,還有彆的麼?”陳謙潤的聲音很輕。
“沒有了。”鐘凝雪道。
“你再想想。”
鐘凝雪又想了想,回答道:“早些出去山林吧。原真現在不敢跑,再過幾日等不來人來救他,就真的得跑了,漫山遍野地追他,怕是不好追、連我們自己都迷路出不去了。”
陳謙潤笑了,沒有再問下去。
鐘凝雪知道他心裡裝了事,扭頭看他一眼,這時那火堆已經燒完了,洞中漆黑一片,鐘凝雪什麼也看不見,視線剛轉回去,陳謙潤翻身來抱住了她。
“你還在想賀蘭藝麼?”鐘凝雪輕聲問道,不等他回答,便自顧說道,“就是你現在想出來怎麼辦了,也將信送不出去。原容要是不從淮寧往南來,賀蘭藝定要花費些時間安排,一定不會立刻出發,而從淮寧來,嚴卿師兄定是放行,是我們想乾預也乾預不了的。”
“我在想你。”陳謙潤的聲音比她還要輕,“在想臨歌和濟北。”
這話教鐘凝雪驚訝了。
“在你生辰那日,我想送一份大禮給你,”陳謙潤道,“可是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給不了你。”
“對不起,雪兒。”他接著道,“我很抱歉,非常抱歉。”
她被陳謙潤抱在懷中,貼在他胸膛,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聲,聽著聽著與她心跳逐步一致。
良久,鐘凝雪在黑暗中開口道:“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不是我喜歡的。”
她自然知道陳謙潤說的大禮是什麼,可她故意裝作不知,故意往錯誤的方向說,她問陳謙潤:“要是拿錢來衡量,我送你的荷包就實在是寒酸了,你是不是嫌我送你的不夠好?”
“怎麼會,”陳謙潤道,“你就是什麼也不送,單是有那個心意,就是……”
“你方才說想哪裡了?”鐘凝雪打斷他,問道,“臨歌和濟北麼?”
鐘凝雪不等他答,接著說道:“早知道連荷包也不給了,從臨歌來時帶上一把土,故地之物,不花分文,豈不是更有心意些。”
陳謙潤插不上話,隻聽她又說道:“我想你是覺得人要懂禮貌,要禮尚往來,我送了你荷包,待我生辰時,也要挑選一件來送我,不過你太禮貌了,總想著要送更加好的,其實完全不必,因為我這個人不看重這些。”
她給他出主意,道:“要是到時候我們還在這山林中沒能出去,那麼便將我送你的荷包還回來,就算送我的生辰禮物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