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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事關機密,賀蘭兄不便透露半分,全在情理之中,”原容道,“不過我問的是賀蘭兄給我原容留後路了麼?”
賀蘭藝肅然道:“在給嚴卿的回信中,我首先要提的就是賀蘭兄和北晉。我們的後路,是我們這次合作的底線。”
“我們”二字著實叫原容吃驚,他道:“賀蘭兄……”
賀蘭藝道:“不過還要再等幾日,要教嚴卿看見我們對此次合作的態度。”
原容道:“什麼……態度?”
賀蘭藝道:“原容兄覺得呢?”
原容猶豫道:“可有……可無……麼?”
賀蘭藝微微笑了一笑。
原容麵露喜色,道:“賀蘭兄果真是這個意思麼?”
“天機不可泄露,”賀蘭藝又故作高深莫測,笑道,“原容兄還是自行參悟吧!”
原容愈加欣喜,激動得不知作何反應。
賀蘭藝在這時又正經道:“既然決定一試,就要敢於拿出性命來做賭注。”
原容猜測道:“倘若事敗,是要同嚴卿同歸於儘麼?”
賀蘭藝卻是搖頭:“不止嚴卿。”
“賀蘭兄的意思?”
“陳謙潤和鐘凝雪不是在山中盯著原真麼?”賀蘭藝道,“想必近身的沒有多少人,而原真的生死沒有著落之前,斷不會輕易地離開。”
原容道:“可是……”
賀蘭藝道:“原容兄連哥哥原真都敢殺,兩個外人原容兄不會是害怕了吧?”
“並非如此,”原容連忙否認,吞吞吐吐道,“隻是……此舉未免太過凶險。”
賀蘭藝點頭認同:“所以此事需與原容兄一同商議,仔仔細細地商議,且不是一時半刻就可商議好的。”
原容問賀蘭藝:“賀蘭兄沒有一點眉目麼?”
賀蘭藝問原容:“原容兄是去還是不去呢?”
“去!”原容咬牙堅定道,“無論賀蘭兄怎樣安排,我全聽賀蘭兄的。”
賀蘭藝欣慰地笑了笑,認真與他說道:“我手中有嚴卿與我往來的信件,倘若事情敗露,或是我們上了他的當,要拉他一起下水才行。我還要他親自承認通敵的罪名,在親筆信上加上絕不背叛的承諾,一旦公之於眾,此等罪名將永遠跟隨他,至死不能洗脫。”
原容道:“倘若嚴卿是利用我們的,賀蘭兄是要將這證據交給大楚的皇帝麼?”
賀蘭藝搖頭:“不論他是否真心合作,我都要交上去,我們都沒回頭路了,為何單就他有?”
原容緩緩地呼出一口起來。賀蘭藝當真是個“溫柔”的瘋子。
賀蘭藝道:“此事不宜操之過急,在這之前,我要先拜托他另外一件事,若是辦好了,一切水到渠成。”
他不提具體何事,原容便不多問,隻點了點頭。
“原容兄不要誤以為我陰險,”賀蘭藝仿佛看出原容的心思,他道,“不過是為自保罷了,我是不屑於背地裡去做這等事的,我會在信裡明確告訴嚴卿,他若真的害怕,就省得我們冒死前去一趟了。”
“那原真?”原容問道。
“他要是能活到那時候,是他的本事,也是陳謙潤和鐘凝雪兩個人的本事,”賀蘭藝道,“要是到那時還不殺原真,那他們就不是來打仗的,是遊山玩水來了,既是那樣,原容兄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論原容問什麼,橫豎都能叫賀蘭藝解釋的通,原容心中歎氣,麵上點頭:“一切聽賀蘭兄的。”
直到將賀蘭藝送走,原容才放下偽裝,喜憂參半地想,賀蘭藝究竟是利用他,還是真心實意地為他著想,思索半天,一無所獲,賀蘭藝這人一向不會教旁人看透他心中所想,且有令人悲喜交加的能力,一麵害怕上他的當,一麵又不由自主地信任他,要是他再為這份信任加上幾句好聽的話,那就不知東西南北地一頭栽進去了。
可除去依賴賀蘭藝,原容彆無它法,隻能暫且再信他一回。
*
賀蘭藝信守承諾,在給嚴卿的回信中,頭一條提的就是原容。他說與原容私交甚好,比與嚴卿的關係好過千倍百倍,他與原容同生共死,形同東亭和北晉唇亡齒寒。
話裡話外的意思,他要保原容。
看到後麵,嚴卿才知道他低估了賀蘭藝,賀蘭藝的意思絕對不止原容這一個——賀蘭藝將史文玉的信原封不動地交給了他,拜托他為這事想個法子。
照著賀蘭藝的話,北晉是生死之交,在處理羌可達和史文玉的事時,萬萬不可將他和北晉牽扯進來,以免影響他和原容、東亭和北晉的關係。
嚴卿怕看不全賀蘭藝的暗示,將信交給同在淮寧的唐燦,請他說說都看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