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藝笑著承認:“嚴兄看人的心思果真看的很準。”
“那衛凡,賀蘭兄放他離開了麼?”
賀蘭藝問道:“嚴兄覺得呢?”
嚴卿道:“衛凡既然是孤身一人來的,賀蘭兄自然是將他放走了。”
“我跟衛凡說,扣下一個不怕死的,是白費力氣,何況我與他並無深仇大恨,既是誠心來問事兒的,問完自然平安地回去,要是趁機為難,我不成個小人了麼?”
賀蘭藝言之有理,但最要緊的那條他沒提,那就是他要通過衛凡離開後的一舉一動來判斷瑞王和瑞王妃兩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從原容那裡聽不出來的,或許能在衛凡那裡單是看就能看出來。
賀蘭藝不提,嚴卿更不提,二人心照不宣不再說這事兒,轉而去說彆的了。
賀蘭藝沒有騙嚴卿,衛凡究竟和原容都說了些什麼,隻有他們兩個當事人知道。
當時衛凡來見,賀蘭藝是吃了一驚的,雖沒同他正麵開戰,衛凡終究是楚人,是勢不兩立的敵人。
他還曾懷疑是衛凡為攻下唐莊而設的一個圈套,可衛凡直言隻他一個人進城,繞是他有通天的本事,單是他一個,鬨不起大風大浪。賀蘭藝將他放了進來。
衛凡直來直往,一句廢話不說,隻道:“尋不得我家王爺和王妃去了哪裡,故來此問一問賀蘭將軍是否知道。”
賀蘭藝道:“最後和將軍聯係是什麼時候?”
衛凡道:“建勝山中。”
賀蘭藝道:“將軍連仗都顧不得打,來尋找瑞王的下落,屬有情有義之人,隻是我與殿下尚無衝突,近來也不曾接觸,更不要提見麵了。”
繞是衛凡並無失態,賀蘭藝依然能察覺到他的著急,不過話要解釋清楚,得一句一句地說,他接著道:“我隻知道原真應該是死了的,起初原真不知怎麼到了山裡去,來信教我去救他,我和哥哥商量之後,決定叫原容去救,不過原容沒有把原真救回來,據原容所說,因為困住原真的是你們殿下和王妃,原容自覺不是對手,又恐自己也被抓去,於是匆忙地離開了。
這話完全是一派胡言,聽得衛凡直皺眉頭,隻聽賀蘭藝又道:“不過原容的說辭我是一句不信,後來查明,原真其實是他做了手腳殺死的,除此之外,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賀蘭藝這人真是穩,不管說的話是真的還是編的,都叫他說的既從容又真誠,要換個頭腦簡單的,怕是會全都信了。
衛凡不信,可畢竟來探情報得,得耐心聽他說下去。
賀蘭藝道:“但不能叫將軍白來一回,我將原容叫來,將軍想問什麼,問他便好,若是連他也問不出來,那麼我也沒辦法了,隻能請將軍再到彆處去打聽打聽。”
衛凡不推脫,笑道:“如此便讓將軍費心了。”
原容對衛凡其實是害怕的,除了因北晉吃過他許多虧而怕他這個人,更怕他萬一凶起來對他嚴刑逼供,硬是將他想知道的都問出來可怎麼辦,他是從實說了,還是寧死不屈呢?
又或者他是慈眉善目,和和氣氣的,不動聲色地挖坑,一個不小心,他的話就全被他挖出來了,在衛凡麵前,原容沒有一絲底氣。
賀蘭藝派人將原容叫來之後,對著原容叮囑幾句,叫他全力配合,便將場子清了空,他也隨即離開了。
隻剩衛凡和原容二人,原容不敢與衛凡對視,看在衛凡眼裡,原容的沒底氣就變成了心虛。
“原公子在山中時見過瑞王和瑞王妃兩個人麼?”衛凡盯著原容問。
原容遠遠不及賀蘭藝,睜著眼義正言辭地胡說八道他是辦不來的,且他怕的不單衛凡一個,他還怕賀蘭藝要就安排好了人在門外偷聽,那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要顧及兩方,出不得一點紕漏。
原容在高度緊張的情緒中,竟忘了開口說話,隻機械地點了點頭。
“是何時見的呢?”衛凡極有耐心地問道。
原容搖頭,看了看門口。
衛凡道:“想必是沒有人的,賀蘭藝想從你身上知道的,要麼早就想儘辦法問了,要麼是決心不問的,死一個瑞王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因為在皇位上的那個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原容雖認同,卻不信,因為他道:“在原真死之前,我見過瑞王和瑞王妃。”
衛凡笑出了聲,道:“可是賀蘭藝方才對我說,你是沒將原真救出來就跑了的,那麼你是怎樣知道原真死了呢?”
謊話被拆穿,原容的臉一紅到底,愈加不敢去看衛凡了,一邊抵死掙紮,道:“賀蘭藝的話能信還是不能信,將軍心裡沒數麼?”
“有數倒是有數,”衛凡從容道,“隻是你們二人所言不一,不得不叫我仔細地辨認。”
見原容不答,衛凡又道:“你從這座城活著走出去,要靠賀蘭藝,真的靠譜麼?”
這句話前不久,有人同他說過,一字不差,原容驚訝地看向衛凡。
衛凡麵色嚴厲,猶如拷問:“殿下和郡主到底在哪裡?”
不知是被衛凡嚇到了,還是他自願說的,歎了一口氣後,原容回答:“在唐莊城內。”
“是死是活?”衛凡的眼睛紅得可怕。
原容扭頭不答,任憑衛凡再怎麼問,也是鐵了心一言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