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廷芳自己養三個孩子就夠嗆了,還非得管你,要我說你這種人就不該待在我們沈村。”
“年紀輕輕的,整天裝的挺聽話,背地裡淨乾些偷雞摸狗的事。”
……
沈鴉從人群中擠進去,她看到人群中央葉複驚就跪在地上,他大娘蹲在他的身邊默默垂淚。
他的對麵,站著一對婆媳,年輕的那個三十出頭,年長的那個也是剛剛指著葉複驚破口大罵的那個,也就不到六十,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男孩被她們護在身後。
沈鴉隱約是知道這一家人的,論輩分她是要叫年長那位一聲奶奶的,她丈夫沈景育是村裡的有錢人,村裡有個事情總是出頭的那個。村民們種地的糧食種子,肥料都是從他家買的,紅白喜事也總要摻和一腳,總之在村裡一直都很跋扈。
葉複驚一直低著頭,他的背挺得很直,在不堪的的謾罵和大娘的垂淚中始終沉默。
沈鴉心頭無由的憤怒,她不懂什麼樣的事情要讓他就這麼在大街上跪著,被村子裡的這些人這樣指點,把一個男孩的尊嚴毫不遲疑的扔在地上碾碎。
“複驚,你道個歉,聽話。”廷芳大娘勸他。
葉複驚這才緩緩抬起頭,沈鴉才看到他臉上是有一個很清晰的巴掌印的。
葉複驚同樣看到了人群中的沈鴉,第一次他的視線躲閃又難堪。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又沒能說出口,沈鴉看的出來他嘗試了兩三次,最後他移開了看向她的目光,閉上眼,狠下了心。
“我……”
“道什麼歉!”沈鴉跑到葉複驚身邊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憑什麼!”
“你做什麼了就道歉,你拿他的錢了嗎!”沈鴉指著藏在媽媽和奶奶身後的小男孩。
她語氣太凶,表情太狠,嚇得小男孩又往後躲了躲。
婆媳兩個肯定是不樂意的:“沈鴉,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們說他偷錢,誰看見了,都不確定的事,你就讓他跪在這兒,你當你是誰,他憑什麼跪你,彆說他媽還活著,就是死了,他還有大伯大娘呢,你們算什麼東西。”
沈鴉這話說的並不好聽,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無論是誰臉上都是掛不住的。
眼看對麵兩個臉越來越黑,廷芳大娘扯了好幾次沈鴉的衣服,讓她彆再說了,沈鴉都置若罔聞。
“沈鴉,你怎麼和長輩說話呢,你爸媽就這麼教你的。”
“長輩,你們算哪門子的長輩,我長這麼大見你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少在我麵前擺長輩的架子,我不認。像你們這種亂扣帽子的人怎麼好意思當人長輩。”
“什麼叫亂扣帽子,小俊說了,今天出門就和他玩了會兒,回來錢就沒了,全村誰不知道葉家窮,不是他還是誰!”
“誰知道你寶貝孫子說沒說實話。”沈鴉冷冷的飄過去一句,她懶得和這些人扯皮,“你非要說錢是葉複驚拿的也行,證據拿出來,沒證據少亂叫。”
說完她拽著葉複驚就要擠出去,那一家子哪裡肯,上來就要攔著,幸好周邊都是看熱鬨的,也沒人摻和進來。
婆婆抓住葉複驚的手腕,媳婦就在他們兩個前麵攔著,沈鴉伸手一根一根的掰開了婆婆的手指推了一下:“彆讓我動手。”
趁著媳婦去扶婆婆,沈鴉拉著他就走。
葉複驚全程一句話也沒說,直到走出了一兩百米遠,他才說了句:“喂,沒人追來,鬆開吧。”
沈鴉麵無表情:“你不挺能耐,這會兒怎麼慫了。”
葉複驚揉了揉手腕,抄進兜裡,人站在那裡,高高大大的,怎麼也不像是受欺負的樣:“他們叫來了大娘。”
葉家在沈村隻有這一戶,本就容易受欺負,再加上家裡條件差,大伯和大伯母一直都是謹小慎微,從不惹事的,和人交往也總是秉持著息事寧人的處事哲學。
所以經常都是受了委屈也是打碎牙往肚裡咽,葉複驚雖然不信奉這一套,但大伯母身體不好,他其實不想她太操心,所以為了這個,道個歉也是沒什麼的。
“所以讓你跪你就跪了?”
“讓我跪的人是大伯母。”葉複驚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