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出現了一些零碎的記憶,讓她能基本搞清楚自己的狀況。
簡而言之,她穿到了知道封建大家族,草摩家十三歲的家主身上。
上任家主草摩晶不久前剛剛去世,十多歲的獨子繼承當家的位置,而作為母親的楝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籠絡了自己的派係,和謙人一派打起了擂台。
整個家族內部暗流湧動,動蕩不安。
一邊是浸淫家族事務多年的前家主遺孀,一方是十多歲的少年,是個人都知道選誰。家的位置不會換,但他們可以他架空成傀儡。
糟糕的是,這個少年暴虐乖張,殘忍惡劣,完全不得人心。要不是草摩家還有幾個保守派看重他繼承人的身份,他早就被關起來,徹底當條狗養著了。
誰都想不到,楝夫人死命給兒子添堵,在精神和肉·體上打壓折磨兒子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嫉妒。
她嫉妒丈夫對孩子的愛,即使在丈夫死後,這份憎恨和嫉妒也沒有消減。
這會,這對母子更是為了爭草摩晶的骨灰撕破臉皮,大打出手。
女人病態的揪著謙人的頭發,嫌惡的對他說:“我真恨不得從沒生下過你!晶先生也是,他從始至終都最愛我,隻愛我一個,我這麼討厭你,他要是還活著,也會像我一樣厭惡你。”
旁邊的侍女隻是在一旁不輕不癢的勸了兩句:“夫人,請不要說這樣的話,太失禮了。”
卻絲毫沒有把一邊臉腫起的家主解救下來的意思,極儘冷漠。
轉頭又對夫人手裡的當家勸道:“您也是,怎麼能這麼跟自己母親說話,要是把楝夫人身體氣壞了怎麼辦,家主還是趕緊認個錯吧。”
聽她這麼說,早澗月澄心裡竄起一股無名火在焚燒著理智。不是她在生氣,而是身體的主人在生氣。
陰陽怪氣的諷刺脫口而出:“所以你讓我把父親的骨灰讓給這個外人?”
侍女難以置信的發出刺耳怒斥:“您怎麼能這麼說,楝夫人是您的母親啊!這可真是,您的禮儀課看來要從頭學習了!”
揪著頭發的手不要錢似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頭皮疼得快要被整個拽下來一樣,看到謙人露出吃通的表情,楝夫人滿意微笑:“看吧,都怪謙人脾氣太壞了,對自己的母親也學不會尊敬,果然,你這樣的人和晶先生差遠了,完全當不起這個位置。晶先生的全部,都隻能是我的。”
包括晶先生的家族,這個草摩家。
從女人的眼中,早澗月澄看到了這樣的含義。
她要奪走草摩謙人身邊,關於他父親的一切痕跡,獨占那個男人。
早澗月澄知道不會有人來幫自己。楝夫人派幾乎掌控了本家,年幼的當家漸漸喪失了話語權,對於一些不致命的欺辱,仆人們大多選擇無視,或者不輕不重的說兩句。
想到這裡,這具身體的主人越發怒不可遏。
充斥著血絲的眼睛凝聚起要將人吞噬撕碎的風暴,他惡犬一樣瞪視著楝夫人。
對一直被母親憎恨著的謙人來說,草摩晶就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溫柔,可楝夫人,卻要把那個男人最後的痕跡都從他身邊奪走,簡直是不可饒恕!
看到他這樣,楝夫人越發得意。謙人越瘋,就會把身邊的人推得越遠,他失去的就越快。
“真狼狽呀,謙人,跟條生活在下水道裡的流浪狗一樣。”
正當楝夫人等著他像往常那樣被激怒,然後歇斯底裡的開始發瘋的時候,預想中的場景卻沒到來。
被迫仰起頭的少年向她伸出手。
此時,接到消息匆匆從學校趕回來的草摩紅野看到這副場景,頓時緊張不已:“謙人,住手!”
他下意識以為謙人要動手。
然而謙人什麼都沒做。
早澗月澄安撫了下身體裡暴走的謙人,然後摸了摸夫人肩頭的空氣。
“我覺得我是愛的結晶,畢竟你老公這麼愛你,死了都要和你貼貼。”
“你看,他現在還纏在你脖子上,一邊說好愛你,一邊問,你怎麼還不去陪他?”
他的手指在空氣中描摹著,就像那裡真的有什麼隻有他能看見的東西一樣。
在路過某一處時,他停了下來,單手結印。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視線,一股強風迎麵吹過,楝夫人感到肩頭一輕。
少年甜甜對她笑道:“好啦,我幫你把他超度了。現在他再也不能糾纏你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謙人從沒露出過這種表情,往日裡他隻會陰沉而可怕的注視著周圍的每個人。
她忽地發出一聲尖叫,鬆開謙人,轉而拚命抓緊自己的肩頭,在空中瘋了似的撈著什麼,“啊啊啊啊啊——!!!不,把晶先生還給我!不要奪走他!草摩謙人,我要殺了你!”
謙人站在一步之外,冷冰冰的說:“楝夫人瘋了,把她帶下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