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差一點也不行 他現在很迷茫,像……(1 / 2)

遙遠星辰共我 陳瓶爾 7587 字 2024-03-26

為了給有過施飯之恩的村長籌錢,青春低聲下氣跟許多雇主要欠款。

通貨膨脹到一塊金幣都不見得能換到一顆米的關頭,沒有幾家能迅速結款。

無功而返的一上午,陣雨卻落下,最終在最後一扇門關上的時候,青春精疲力儘地坐在屋簷下,瑟縮著身子,泛著毛邊的衣著不可避免地洇透。

寒風,陰雨,青春最擔心的卻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家夥什彆被淋濕。

發現工具安然無恙,他鬆了口氣,看著樹上閃躲的麻雀,忽然笑起來。

“即使我躲過這場雨,也會冷很久啊。

“到底為什麼做人,不自由,結局卻跟你沒什麼不同呢。”

雨霏霏,沒人能回答。

不知道是多少次重來,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個鏡頭,真的很冷的我念完台詞,精神出走。

麻木到完全與青春共情,甚至在劇本之外笑出來,在心裡念叨完蛋還得再來一遍吧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掌聲。

我勉強抬起眼皮,望向掌聲來的方向。

是甄恬副導演,很滿意的樣子對我微笑著。

我順勢往旁邊一瞄,好家夥,嶽梧還是那副愛搭不理的模樣,沒有任何評價,隻看了我一眼就結束了:

“卡。轉下一場,女主與男二接頭。”

今日戲份結束。

我站起身,嘴上忙道辛苦了辛苦了,去找場邊等著我的馮純。

馮純迅速拿著保溫杯和大毛巾給我披上,脫離人造雨幕,又是夏天,又披著毛巾,體感驟然轉暖,卻耐不住溫差,我連連打起噴嚏,在馮純小聲念叨下不住地撮起鼻涕。

“打聽到工作人員對你的態度有所變化,是好的方向,嶽梧那邊沒什麼消息。但甄恬導演是真的很喜歡你,再看她的省台背景,保持下去,飯碗是穩的。演技老師請到位了。”

嗨,想想人家一節課一小時就五千的價格,不到位也不行啊。

我忙不迭小聲回答他:“我覺得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都簽約了啊。”

“你忘了合同了嗎,對方違約隻需要付一半錢,雖然有收入,但這是你第一部戲,世界級導演定了你又把你踢開,彆人難免亂想,亂象往哪個方向不受咱們控製,可以說你業務不過關,不敢用你做主角,也可以說你用身體上位……”

“???怎麼可能。”

我登時瞪大眼睛瞅他。

“這不是危言聳聽,因為捕風捉影的事情就敗壞一個藝人形象的事情不少見。娛樂圈容錯率很低,尤其像你還沒徹底紮穩腳跟的,更不行。”

我吸吸鼻子:“好了,我知道了,但是咱們的錢能撐多久啊。”

“這個辦法我來想,你負責做好你的事就夠了。”

馮純幫我擦著頭發,我眼皮沉沉越來越想打盹,下意識感覺有點冷,我不由得裹緊衣服。

怪事,分明臉頰很熱來著。

也是,為了光線一大早就開拍了,還沒吃飯,又冷又困很正常吧。

我閉著眼睛想稍微歇會兒,周圍的聲音卻不由自主鑽進耳朵。

“……您好。”

“嶽導叫吳樾明天晚上開會。”

“好的,我們知道了。”

得,嶽梧,每三天定時檢查作業的老教授。

下意識想著,困意越來越重。

“你……”

“馮純……他怎麼這樣了……發燒……”

意識最後消失在身體一輕,身體像完全融化的奶油雪糕,癱在了另一個人身上,被暖融融地烘烤著。

等我半夜在我的床上醒來,發現趴在床上疑似睡著的洹載,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許是覺輕,我剛一動胳膊,洹載就醒來了,他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問我:“已經退燒了,感覺好點沒?”

我虛弱地點點頭,表示想喝水。

他立刻幫我在腦袋下墊了個枕頭,走出房門倒杯水又返回。

溫度剛好入喉。

咕咚咕咚一鼓作氣喝掉,我才能張口問話:“馮純呢?怎麼是你在照顧我?”

“他忙了一天,現在在隔壁睡覺,我替他一會兒。”洹載笑笑,“怎麼,是我哪裡照顧不周到才叫你想找他的?”

“沒有,就隻是……問我高薪聘請的經紀人又跑去哪偷懶了,這是雇主很正常的問題,嗯。”

洹載隻是微笑,看著我說:“那我去熱飯了,稍等一下。”

“好。”

我如此回答,目送他帶上房門。

然後果斷拿起手機看我嗡嗡嗡震動提示音不休的微博。

提及@999+,評論999+,點讚999+。

都不需要我點開看具體是什麼,毫無疑問,肯定是輿論又炸了。

我輕車熟路地點開熱搜,熱搜前15,如此均勻分布著這三個話題:

#吳樾李洹載

#李洹載青春戰紀

#人靚心善李洹載

洹載是什麼人,當紅人氣男團Peak9的TOP,TOP裡的O有時甚至是T。

但凡什麼有關他的新聞,熱搜基本是鐵板釘釘。

於是連帶著我的名字,也時隔半年多,奇怪地掛上了熱搜。

既來之則安之,點開看看。

我硬著頭皮點開話題。

跟無人在意的我不同,洹載有前線站姐跟行程,負責各項後援和曝光度事業。在她們所有人眼裡,世界是圍繞洹載轉動的,他背我回保姆車,送我酒店證明了洹載是一個非常正直、友善、樂於助人、不嫌貧愛富的男人,跟我一起出歌說明是對我事業的提攜,一切都證明他是個好人。

因此她們拍下了洹載背我的照片,PO上網,轉發紛紛讚美起人靚心善的洹載,洹載在萬眾情人的道路上又邁近了一步。

洹載粉很滿意。

還願CP粉也炸了。

我跟洹載出歌,是我倆在正式公布定情,我被洹載背回酒店,是洹載搞得我走不動路,連衣服上的褶皺都說明了我倆昨天顛鸞倒鳳好不快活,評論一邊責備洹載對我下手太猛,一邊還要莫多莫多往死裡搞我。

還願粉很滿意。

我沒有粉。

但我很好奇ALL樾群體的反應,於是點進去看……

好家夥,這群人在玩CP投票,拿我的周邊賭到底誰更真,十個投票裡還願一騎絕塵,評論區甚至吵起來了。

我這才發現我被洹載背到車上還有另外一種解釋:我和洹載是好朋友,我倆整這麼一出是為了讓彆的CP吃醋,洹載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工具人,用來引起正主嫉妒,為下一次床上文學做鋪墊。

也不知道同人文裡的那個吳樾能下幾次床,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門被打開,洹載端著粥進門,我趕忙從被子裡爬起來想下床,帶著一身虛汗和熱氣。

洹載揮揮手叫我坐床邊不用下地,我老老實實坐下,扔下手機接過粥,聞到八寶粥甜味一句話都顧不上說,直往肚子裡灌,喝完最後一口非常舒服地歎口氣。

“這才是人生啊。”我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聽到洹載笑聲才想起來,“你吃了嗎?”

“現在可是十二點,我早吃了,這是留給你的。”

洹載說著就要接過碗去洗,我揮揮手阻止:“做了飯的人不用洗鍋,我自己來。”

走去廚房,把煮飯的小鍋扔進水槽。

不知道為什麼,洹載也跟過來了。

在我開口催他去睡覺前先問我:“剛剛在看什麼?”

“呃,就,熱搜啊。”我回答著,一邊笑道,“咱倆被拍到了,光你就上了3個熱搜,可真受歡迎啊大明星。”

“再受歡迎,不被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話,也沒什麼用啊。”洹載聲音很輕地回答著。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站姐的事情你彆擔心,我會叫她們收斂一點的,大多數粉絲都很聽話,如果有實在過分的,我會請保鏢處理的……”

“——我沒看到歌曲反饋,有樂評說什麼嗎?”

我飛快地打斷他。

“那個啊。”洹載頓了頓,“你也知道,我發歌的話,最大受眾是我的粉絲,其次是你的,再次是還願粉。他們除了評價好聽,也說不出什麼專業結論。又由於這張EP是不收費的,所以非粉絲群體也會聽聽看,有少部分好評。大眾樂評網站給出7星,整體來看,大概就是這樣。”

我一邊點著頭,一邊洗鍋,突然想起來另一個群體:“專業樂評呢?有這方麵的嗎?”

“你要知道,對於音樂,如果走專業道路,追求曲風的極致,越追求受眾就會越小眾,流行程度就會下降。如果走大眾流行路線,歌曲很大程度上是不會進入專業樂評人的視線範圍內。對他們而言,除了古典樂、爵士樂、搖滾樂,其他曲風都是不入流,EDM或者你理解為DISCO這個代表類型,都該被亂棍打死。所以……”

“打死還行。”

我詫異地望向洹載。

他聳肩,又想起什麼似的笑起來:“所以啊,如果想得到他們的好評,做出符合他們口味的音樂,起碼要有紮實的古典樂理論基礎,再加上對音樂潮流背後的理解,樂器和歌者聲域不是最關鍵的,卻也不能是短板。部分業界對曲風把控有嚴苛要求的國家,做出混雜曲風的東西會被罵的。”

我咋舌道:“可是,就我粗淺的認知而言,西方音樂最初,就是從獻給上帝的宗教音樂走入平民百姓田間地頭的過程,這不是好事嗎?為什麼那麼執著呢?那麼執著是在對什麼執著呢?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很多人傳唱,不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