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一次一條過 哪怕轉瞬即逝……(2 / 2)

遙遠星辰共我 陳瓶爾 3458 字 2024-03-26

我突然問:“你之前為我放棄那個OFFER每個月多少來著?”

馮純認真地回答:“996,實習期5K,轉正7K,一年拚死拚活名義工資隻有8萬多,這還算咱們普通大學生的高價了。”

“好,要堅持,絕對堅持得下來。”

我倆對拳互相打氣,就像學生時代放學後約不來人打籃球隻有我倆兩條鹹魚投籃玩。

金錢蒙蔽了我們的雙眼,我幾乎是立刻就開始背PDF版本的新劇本了,馮純放下前爪去找打印機的身影跑得簡直比狗還快。

有什麼人在我身邊咳嗽,我充耳不聞。滿腦子除了錢,還有私教課、美食大餐和海景房。

“吳樾。”

“啊?”

我戀戀不舍從手機裡拔出頭,站在我麵前的是洹載。

他穿著國軍製服,風衣外套裹著他的身子顯得挺拔又健壯,二頭肌三頭肌簡直要破出西裝衣料來彰顯存在感。

我看著他,下意識想起一個奇詭的比喻句:“簡直帥得吳樾合不攏腿”……

不對,不是我這個吳樾,是同人裡的吳樾。他見到誰都合不攏腿,見到這個恐怕直接就撲上去推倒了。

我迅速矯正自己的思想,坦誠地誇讚:“好適合你。”

“雖然打什麼仗都打不贏,設計倒是挺好看的。”洹載低頭看看衣服,又扭頭看了看後擺,“標準的西裝。”

“隻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想起來,我們的主唱大人不是什麼都會,而是專業的音樂藝術生呢。”我笑起來。

“有什麼指教呢?了不起的文科生吳樾同誌。”

“正麵戰場輸再多也不能沒有人頂著,亡羊補牢,得有牢才能補,沒有的話恐怕丟掉的就不隻是一隻羊,而是一個都不剩了。”

“好的,學到了,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同誌。”我比劃著軍禮。

我們都笑起來。

“你的日程怎麼樣?”洹載坐到我身邊,問著。

“挺密集的,畢竟是男主角……我發給你吧。”

從馮純整理完的EXCEL一鍵轉發,洹載看了一會兒,忽然感歎:“雖然明天就是對戲,仔細算算,能夠碰麵的時候真少啊。”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但也得珍惜,因為我做完這個可能就沒有下一個戲上了。演技,白紙一張,這下又是每條不超過3次的拍攝進度……有得丟人了。而不演戲的話,我又不知道要靠什麼賺錢了。”

我這麼說著實話。

“會有的。”洹載說。

我看看他,笑起來。

馮純恰好抱著打印完的嶄新劇本向我們走來,洹載就告彆了。

來不及想更多的事情,我腦海中模擬著故事的走向和說話的語氣,繼續埋頭工作。

“其實我不是反對你們,隻是,你們考慮好後果了嗎?重點是,你能接受嗎?”

吃完晚飯預備夜戲,馮純看著我這麼說。

場務在清場,工作人員在布景,攝製組在鋪設鏡頭軌跡,群演在不遠處聚集等著戲份,而我看著這一切如夢似幻的場景,內心忽然平靜。

“我不知道。”

甄恬副導演開始叫我,我點點頭,跟著動線安排,了解鏡頭角度,準備用皮囊上演另一個人的一生。

在朦朧的打光裡,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又睜開。

幻想中的另一個我降落在我身上,而我又通過零落的話語,重新找到自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抓緊那些讓我覺得幸福的東西,哪怕是葉公好龍,哪怕它轉瞬即逝。”

數著報酬,內心換算著還差多少錢的青春,在昏暗的巷道撿到一個浴血的人。

他原本已經走出去好幾步的腳突然停下,他再三掙紮不要多管閒事,但他終於忍不住回頭,背著那個已經快要沒氣的人,用踉蹌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小屋。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是命運的開始,還是一天的結束。

“卡——”

甄恬副導演喊道。

我放下搭戲的對手,連連鞠躬。

忽然感到有一個視線注視著我,我回視過去,嶽梧就這麼凝視著我,第一次說出一個字。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