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載生日會一點半結束,熱搜炸了兩個小時。
無論是提前半年出現的話題的“Peak9解散”,還是“李洹載退出娛樂圈”,紫色“爆”字提醒依然不見消退的跡象,驚詫著每一個人。然後Super Idol又被翻了出來,供大家討論。
我獨自站在洹載家,卻覺得幸好我來了。
不然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這種時候要是我,耍賴也得找個人陪我的。
我打給洹載,飛行模式,電話沒通。
於是發微信“方便的時候打給我”。
當然,我沒忘主要任務。關注著洹載的風評,三心二意做蛋糕,自然也得到了懲罰:最費時間的蛋糕胚失敗了,頂部塌陷,底部還有點糊。
我揪一口嘗了嘗,吃倒是能吃,烙餅似的,蓬鬆度簡直沒眼看。
唯一能安慰我的是,我沒提前約洹載,洹載說過完生日會再回家,我還有時間。於是我重新調整配方,把第二個蛋糕放進烤箱,然後接到了洹載的電話。
是顯示號碼的手機電話,不是視頻,也是頭一回了。
我立刻接通,叫他的名字:“洹載。”
“嗯。”洹載聲音略微啞掉,也是,唱了差不多五十分鐘,能不累才奇怪,“怎麼了?”
“你公布了。”
意識到我說什麼,洹載笑意透過麥克風傳來:“對啊,我跟你說過的。”
“但你沒跟我說寫不出來的事情。”
“寫不出來才是創作者的常態,我是打預防針,也是實話實說。”洹載糾正我,忽然就傳來叮的聲音。
“你在乾嘛?”我問。
“在……路上。”
“蛋糕好吃嗎?”我看著烤箱,揪著不滿意的第一作,塞進嘴裡。
“沒吃上。”洹載好像站在走廊上,說話都帶著回音,“想吃蛋糕?你那麼愛吃甜的,要不要我現在買個蛋糕送上門?”
我吃著蛋糕笑出來:“那倒不用。你不在,吃的蛋糕也不叫生日蛋糕,最多像邢露說的,下午茶罷了。蛋糕沒吃上,午飯總好好吃了吧?”
“稍微……吃了點。”
“什麼叫稍微吃了點?”我樂道,“聚星永華就這麼對待搖錢樹啊?不得請你吃那種超級奢華,人均過千的米其林啊,黑珍珠,之類的。”
“阿姨和慕慕還在的時候,會叫我過去吃飯。吃的嘛,還是田敘偏愛的東北菜。各種蔬菜亂燉,放很多排骨,跟飯店的比也毫不遜色。後來就剩下田敘,他也會給我做這個菜。但味道跟當年比,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差了點。”
“以前聽安然說,你們搞音樂的為了保護嗓子,不會輕易吃辣。我還想過,你愛吃什麼呢?節目時候吃大鍋飯你也不挑,跟我拍戲的時候,淨挑我愛吃的選。東北菜不難,我會看一看,學一學的。”
洹載笑起來:“我總是會忘,你爸媽是廚師。廚藝會遺傳嗎?”
“廚藝雖然不會遺傳。但是我稍微開始理解我爸媽了。他們最早從早點攤做起,後來開了大排檔。店裡總是很忙,我放了學就在飯桌邊寫作業,街坊鄰居都認識他們,順帶著認識我……彆人的父母都陪著孩子玩,我爸媽隻會冷落我,我們還成天搬家。
“總是轉學就沒什麼朋友,但是零花錢很多,我就靠著漫畫、小說、音樂過活。Tina那時候很火,零幾年的時候,我給她投票,看她第一名出道,投票就像是參與了她的人生,對我而言,她就像一個遙遠的姐姐,每年都會唱好聽的新歌,隻要聽到,無論身在何處,都會覺得很熟悉,很溫暖,發生什麼都不會害怕了……
“好像扯遠了,反正,我爸媽不論店搬到哪,都會有一些固定的老顧客過去,跨越大半個城市,吃飯事小,主要找他們聊天。我爸媽寧願跟他們聊到通宵,也不理在家孤零零的我。其實,就像Tina對我的重要性,我爸媽在某些時候,是不是也是那些叔叔阿姨的慰藉呢?人與人的溝通裡,我的媒介是音樂,我爸媽的媒介是飯菜,僅此而已。”
烤箱叮地一聲發出巨響,把我嚇了一跳。
我迅速想著洹載問起我要怎麼應對,卻隻能聽到洹載深呼吸的聲音。
他沒說話。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下,電話還通著,於是再次問:“怎麼啦,聽故事還聽傷感了?”
“晚上想吃什麼?”他聲音很輕地問我。
“說得就像你要給我做飯似的。”我直樂,“應該還是邢露安排的飯吧,快回歸了,她比誰都著急我的事業,非常合格的粉絲及合夥人了。”
“我好像有蛋糕吃了。”洹載聲音帶著笑意,依然很輕,想要從耳邊消散掉一樣。
“是嗎?什麼味道?”
“你告訴我。”
聲音從耳邊傳來,又像從身後傳來,我來不及分清,手機被從手裡抽走,吧椅轉了一圈,一個身影籠罩著我——洹載。
帶著一絲隆冬的寒氣,和他慣用的香水味,他這麼認真,低頭看著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們靠得這麼近,近到我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
“什麼味的?”他聲音很輕,怕嚇到我似的。
我迅速回顧著我我聽到的聲音,那聲叮怎麼會那麼熟悉——
那不就是洹載家電梯聲音嗎?
什麼特彆定製的符合什麼分貝,對耳朵好的。
被美色迷住神智之前,我稍微往後靠了靠,脊背抵著吧台拉開一些距離,興師問罪:“什麼時候回來的?”
“直播完就上飛機了,下了飛機,就回來了。”
我看一眼客廳的表,直播完四個小時多:“是不是耽誤你偷偷摸摸約彆人啦?我現在走?”
“你還沒說什麼味呢。”洹載目光越過我,看著吧台上的芒果丁、草莓丁,還有做得十分失敗的蛋糕胚,蛋糕胚上的小缺口格外顯眼,“還偷吃。”
“什麼叫偷吃,那是我買的材料,我做的。”我拿腳踢踢他。
洹載也不躲,笑著,像傻了一樣:“不是要送我?”
“做失敗了啊,我哪能把這個送你。剛出爐那個不知道怎麼樣,家裡還隻有8寸的模具,就算不加奶油和餡料,一個人吃都吃不完。”
“你信不信,隻要是你做的,我全都吃得下,不管它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
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看著看著就親上了,我主動的。
不能怪我色令智昏。
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
因為,今天不約而同站在這裡。
因為,我給得起。
因為,我喜歡他。
我們擁抱彼此,舌尖勾著舌尖,交換著唾液,或者還有什麼菌,反正……亂七八糟。我每每親到喘息,他都短暫地放開我,而後立刻回來,再一次掌握所有。讓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有感覺。很溫柔,很甜,也很……
危機感來臨,我的回應隻稍微遲了一點,洹載立刻停下來,緊緊擁抱著我。
我聽到他的心跳,聽著他的呼吸,神智慢慢回歸,也發現,他刻意空出那裡不讓我碰到。
怕嚇到我一樣。
洹載呼吸終於正常,又在額頭親了一下,才放開我,手就要去拿我做失敗的蛋糕,我忙把盤子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