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剛落,就看到洹載本來舉在半空的雙手,突然落在身側。
整個手臂回收過程之快,讓我來不及調整思路和動作,剩下的隻有一頭霧水,牢牢抱住他之後,抬頭叫他。
“洹載!”
“喔。”
洹載任由我像個樹袋熊吊在身上,崩著嘴唇,不太開心的樣子。
我哪讓他不開心了?
我飛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邊近期我們的互動:每天視頻一個電話,對方在做什麼都一清二楚。洹載難得放假在家,我也隻能抽稍微忙過去的第二周,一起度過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這些都是我們說好的。
還有什麼?
呃,還有就是,考慮到我已經2次沒給洹載送花了。按照我們見麵的頻率,99束不知道要送到猴年馬月去,於是趁著洹載在家的功夫,我做了一個有點偷懶的主意:每天讓人送上門一束紅玫瑰。
到今天為止,送到的數量應該是我之前獨自送過的1,外加快遞到家的16束,進度感人。
為什麼這麼趕呢?
因為我想,如果99束都送到了,我們的感情還是這樣,既是最親密的朋友,又是最好的另一半……
求婚也該放在計劃裡了吧?
對我來說,婚姻就是父母那樣,認定彼此,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能夠扶持一生,是甜蜜的責任,也是溫暖的陪伴。
洹載對我來說,就是能夠想象,一起組建家庭會是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我能篤定到這個程度呢……還是怪他給我的安全感,太足夠了。不等我問,也無需我要求,就會主動報備一日行程,順帶還有可愛的,對某些人、某些行為看不慣的壞話。
等等,為什麼我會覺得可愛?
可能就是恨屋及烏吧,雖然情感強烈程度還談不上恨這個字……
洹載對我從來都毫無保留啊。
我還是直接問吧。
“不開心?”我吻吻他的下巴,“誰讓你不開心?”
洹載低著腦袋,看著我的眼神,不知怎的被我看出委屈:“你剛剛說什麼?”
“我來啦。我來找你了啊。”
我再親一口,印在他的嘴唇上。
“你有這套房子的鑰匙,你到這了,你用‘來’形容這些行為?”
不愧是洹載,鬨彆扭的方式都非常浪漫。讓人完全生氣不起來不說,甚至還覺得他很可愛。
好,我來個更浪漫的。
我笑嘻嘻地環住他的脖子,親親臉頰:“因為房子隻是房子,有你在的地方,不論是街頭,還是小巷,都叫做家。”
洹載終於開心一點了,雙手回抱住我。
這才有了擁抱的實感和滿足。
我們牽著手回到房子裡,甫一進門,就被滿屋子漂亮的玫瑰花占據眼眶:桌子、窗台、角落,哪裡都是,鼓鼓囊囊仿佛要塞滿三百多平的家一樣。
捕捉到我的呆滯,洹載好笑地看著我:“看看你乾的好事。”
“怎麼樣,喜歡你看到的嗎?男人。”我樂道。
“收花還是挺開心的,但你要把它當成了任務,就不太好玩了。”
“不是任務,我想讓它們替我陪著你而已嘛。”
“好吧。”洹載看著時間,周日打歌直播6點結束,考慮到我要外宿,複盤會就在待機室舉行,也沒有很多事要推進,就開得很快,到這也才晚上九點,“吃了嗎?”
“還沒,想跟你一起吃。”
“邢露有沒有規定你能吃什麼?”
“考慮到這一周體力消耗大,今天可以吃欺騙餐!”
“打歌5場,外加一個商演,就算體力消耗大啊?”
洹載輕輕彈個腦瓜崩給我,就去視察冰箱存貨了。
我跟在洹載屁股後麵跑進廚房:“我還能跟你們比啊?打歌期每天都要插進去五六個行程。我接了第一個商演,已經很了不起了!換在去年,我能想到今天嗎?”
沒啥新鮮蔬菜,倒是有凍蝦仁,大晚上的,我和洹載互相看看,決定煮包河粉吃。
“好,誇誇你。新歌很不錯,有現在的成績也不會讓人意外的。”
“山中無老虎罷了。”我擺個哭臉,“隻要來一個重量級歌手,獎杯就得立刻拱手讓人。這周隻拿了兩個。”
“隻?兩個?”指尖沾了調料,洹載屈起漂亮的手指,刮刮我的鼻子,嘴角仍然是溫柔的笑,“你的目標是訂了多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就直說了:我全都要。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總有一天,我要包攬所有第一,用實力說話!”
“等Peak9解散了,你應該有機會吧。”
“哈,你是想說,如果咱倆撞了,你肯定會贏。”
洹載表情臭屁極了:“確實。”
我直戳他胳肢窩:“這也太不客氣了吧李洹載,此一時彼一時,你等著。”
水開了,洹載把河粉和蝦呼嚕嚕地趕下鍋。
我沒事做,索性找出倆橙子榨汁。
晚飯,當當——越南河粉,加摻了蜂蜜的橙汁。
洹載嘗了一口橙汁就開始笑:“不愧是你,又愛吃甜,又愛吃辣,酸是一點都不碰。”
“我家那頭就這樣嘛。產辣椒,就愛吃辣椒,最次也要有紅油,沒味道的冰粉,就加上紅糖。”我嘗一口橙汁,自我感覺良好,“不然你冰箱裡的蜂蜜,本來打算要乾嘛?”
“泡水喝,也能解酒。”
“我沒看到酒啊?你藏在哪啦。”
“本來是塞了一冰箱的,被經紀人沒收了。”
“劉姿女士?”我想起那位資深經紀人的名字,“她好嚴格啊。不過嚴格也好,說明人家有原則。在外頭跟彆人合作,彆人也不容易欺負到你頭上。不過話說回來,馮純跟其他藝人經紀人打成一片,多少也會跟我聊八卦,什麼霸道的經紀人私吞老實藝人的收入,什麼有名氣的經紀人把新藝人推上酒桌陪大老板,什麼有道德感的經紀人致力於栽培真正的藝術家,或者是什麼經紀人和藝人相識幾十年,是好朋友,隻帶這一個人……好也行,壞也行,但我沒怎麼從他那聽過她的名字。”
洹載望著我,撈粉的筷子頓了頓。
察覺到洹載的遲疑,我問:“怎麼?”
“我跟你說過吧,她是聚星永華的5號員工。最早是電視台製片人,後來與誌同道合的人下海經商。她在業界出名的時候,咱們都還是中學生。現在她都六十多了,如果我不是我請她,她早就退休,到處玩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聲音都壓低了:“八卦一下,她帶過誰呢?”
“我以為你知道,原來你不知道嗎。”
“?彆打啞謎了呀,快告訴我。”
洹載低頭樂道:“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明星。”
“Tina?”
想起這個名字就不免傷懷,但更像是與小時候的我互相擊掌一樣。讓人意外,卻又不意外——Tina出身的那個選秀,不就是聚星永華舉辦的嗎?
“Tina出道時18,她都快40了,是事業夥伴也像是母女組合。跟你和馮純一樣,一起努力打天下。作為初代選秀歌手,收入上過福布斯榜單。所以Tina離開後,她經濟上沒問題,就不帶人了,作為高層偶爾接受谘詢罷了。”洹載笑著說,“劉姿女士是丁克,單身至今,我去過她家一次,進門本該是全家福之類的東西,掛著Tina和她的合影。我總覺得你們應該會相處愉快的,因為你們都記得她。”
“我隻見過她一次。或許,下次吧,也許我們能聊聊呢。”
Tina的抑鬱症,是多少粉絲想起來就覺得難過,永恒的疑問呢。
這頓飯就這樣沉默地吃完了。
我們把碗筷塞進洹載新裝的洗碗機,氣氛還是有點沉悶。
差點就讓我忘了,我精心計劃了一周,等見了麵要對我的戀人做什麼。
我和洹載坐在沙發上,互相依偎著,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肥皂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