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天涯海角?”
大下午,陽光十分熱烈,我站在充滿熱帶風情的街邊小店前,扭頭看洹載。
洹載手指撥了一下墨鏡,理直氣壯:“你說要給我買衣服的。”
“明明你吐槽過衣服可能寫著Made in China。”
我直戳他的腰。
“我覺得你說得對,萬一不是呢?”
洹載執拗地站在門前,嘴角下拉到可以掛件衣服。
我萬分好笑地掏出卡,拉著他進門:“好,今天的購物我買單,走吧暖暖。”
琳琅滿目。
像是要把整座島嶼的風光都印在衣服上,款式多到眼睛都覺得吵。
我放下這個鮮豔大紅花加棕櫚葉的襯衣,拿起花蝴蝶、椰子和菠蘿的半袖,還看上海浪和裸體美人的背心——
怎麼辦,都很想看洹載穿。
但是我們就待三天,婚禮出席得穿正式點,明天如果去火山,還得穿運動服。回去之後更沒有機會,所以說……
“隻能挑一件?”
我萬分可惜,難以取舍。
突然想起來家裡的留守兒童們,計上心頭。
我抓著滿手衣架去找洹載的時候,他直挑眉毛:“1、2……5件上衣?都給我?”
“買紀念品啊,這件大紅的給馮純,有蝴蝶的給王軍,熱帶水果的給新來的小助理,印著撲克牌的給田敘。”我一一對他展示著,“邢露剛在這過完年,她又什麼都不缺,但我剛查了查,那件水果上衣印的那個我不認識的水果,叫昆士蘭果,可以做成精油。我們一會兒去找一找,買兩瓶吧,一瓶送給她,另一瓶給劉姿女士,怎麼樣?”
“我的呢?”
洹載聲音都小了。
“這個。”我把藏在最後的挑出來,白色底簡單地印著棕櫚葉,我一眼就看到它了,在花裡胡哨的海洋裡遺世獨立,“喜歡嗎?”
“喜歡。”洹載接過,比劃在身上,大小也是我挑的,剛好合適,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問我,“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對,是得給我爸媽各送一份吧。我再去挑。”
“我是說,你沒給自己挑?”
“……好像是這樣。”
我後知後覺地說。
我剛想轉身,洹載就拉住我,變戲法一樣拿出一件襯衣:白色底上印著五顏六色的太陽花。
拉著洹載挑完禮物,去櫃台結了賬,等待打包的功夫,我們才到試衣間裡換上新衣服:
同款短褲,不同款襯衣。
我們提著紀念品回酒店。
我照著鏡子,跟洹載感慨:“好懷念啊。”
曾經有很多人,把我比作它。
“你知道非洲菊的花語嗎?”洹載幫我糾正衣領,輕聲問。
我搖頭。
“快樂、堅強和執著。”洹載看著鏡子裡的我,笑起來,“很適合你,很美好的祝福。”
“我希望她們也能這樣,每天都快樂,遇到任何事都能堅強,對待人生和夢想有執著。”我笑起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但如果夢想真的那麼難以實現,也沒關係,換一個就好了。”
對上洹載含笑的眼睛,我才反應過來:“這樣的祝福是不是不太好,畢竟你看,我自己都沒換。”
“你也想過退出娛樂圈,所以不算。”
“我沒退出,還不是全靠你啊。”
“明明你先謝了嶽梧?”
“……”我反應過來,感到迷之羞恥,“你看了那篇專訪!”
洹載嘴角翹得越高:“最後,洹載,我想說。”
“不!我不想!”
我忙撓洹載的癢癢,雙手越是被他抓在手裡掙紮不得,在他含笑的眼睛裡羞愧難當。
“——你的存在,是這個世界送給我的禮物。”
他仿佛嫌我不夠羞恥似的,一字一頓,還升了KEY。
我把臉埋在手裡,不想見人:“他們都說這是我的出櫃宣言。”
洹載笑眯眯地拿開我的手:“我跟他們解釋的是,我幫你走上了正當的音樂道路,你叫我一聲導師也不為過。所以這句話,我擔得起。”
我十分難為情,看著他。
“……雖然他們應該都沒信吧。”洹載低頭笑著,牽著我的手搖著,舌尖咀嚼著字眼,“禮物。”
“彆說了,再說下去我應該能順著下水道流走了。”我恨不得撞牆。
“我可以換個話題,不過條件是……我們做個約定。”
“什麼約定?”
“今天,不管做什麼,都要說真心話。”
這有什麼難的,我趕緊挽救著我即將風乾的臉皮:“好,一言為定。”
洹載始終微笑著,眨著眼睛。
穿好夏威夷風格服裝後,在Amanda介紹下,我們劃掉新手可能比較危險的運動,浮潛、遊艇出海,再劃掉逛街之後的第一站,變成了:
在沙灘散步。
最適合在海邊玩耍的時機,果然還是白天,漲潮之後人群就漸漸少了。
這倒方便我和洹載,不用再戴著墨鏡,踩著柔軟的沙子,漫步在橙黃色的海邊。
聊天就更隨意了。
“我才發現自己從小到大,沒旅遊過。”我倒退著走在洹載前麵,“為什麼這種事情需要想呢,因為總是搬家,動輒一年搬幾次,有時我獨自回家,站在電梯裡,還得想半天家在幾樓。也就是在我讀高中時,才穩定地在一個地方住了三年吧。之後就又搬走了。你呢?”
“我啊,爹不親娘不愛的,也沒旅遊過。也就是跟著Peak9巡演,為了拍團綜,在一些旅遊景點走了走。”洹載慢慢回答。
“我記得,去了東南亞,韓國,日本……那也很多了,比我多。感覺怎麼樣?”
“其實他們幾個,性格都還不錯。我不擅長融入環境,但他們總能包容我。大部分時候我很感謝他們,更多的時候則是在想,如果你在團裡,應該會更熱鬨吧。”
“洹載,你知道我不在乎那個!”我忙刹住腳步,站在他麵前。
“我知道啊,但我還是會想,如果,按照我想的那樣發展,你會怎麼樣,我們會怎麼樣。”洹載笑著牽起我的手。
“我想不到比現在更好的生活。”我嚴肅糾正他,“如果我去聚星永華,馮純隻能做助理,像你說的,如果被派係排擠,我保護不了他,我們就沒法一起創業了;我不會接到嶽梧的戲,因為聚星永華一定有更保險的操作,邢露就不會加入團隊幫助我;不會認識Amanda,不會站在這裡祝福她;不會認識田敘,不會有這九首歌……更彆說你,你會在哪裡呢?”
洹載認真地看著我,喃喃:“是啊,我會在哪裡呢?”
“!”奇怪的危機感上頭,我小聲叫起來,“洹載!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一個吻落在我額頭,確認過彼此的眼睛,我們才繼續慢慢踱步在海岸線上。
“這件事不許再提。”我堅決地說,“旅行時有沒有彆的感想?”
“還是有的。”洹載想了想,慢慢說,“比如,第一次吃到熱帶水果,好甜。看到有一家人,父親把切好的水果喂給孩子,也喂給妻子,最後才吃掉不甜的部分……那時候我想,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