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退了一步,收起魔杖說:“您回來了。”
湯姆·裡德爾的眼睛看著埃爾特寧,話卻是對他說的:“阿布,怎能對我們尊貴的客人如此粗魯。”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默聲不語,隻是長籲一口氣,微微低下頭。
埃爾特寧覺得他這是在向湯姆·裡德爾賠罪。
多麼令人驚愕啊,提倡純血至上的巫師向一個不在神聖二十八族的年輕巫師低頭。
埃爾特寧壓低了自己的喘氣聲,窩在床角,她抓住膝蓋上的布料,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要觀察這個屋子裡的人。
而湯姆·裡德爾那雙銳利的眼睛鉗住她的視線,淡淡地說:“退下。”
所有人陸續走出房間,隻有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站在那兒躊躇了一番。
“你也出去。” 湯姆·裡德爾接過小精靈手中的湯藥,輕輕瞥了他眼。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欲言又止:“湯姆…”
湯姆裡德爾製止了他的話語,語調略微嚴厲:“出去。”
關門聲落,屋內寂靜下來。
窗台旁的玫瑰葉微微抖動,同樣還在顫動的是埃爾特寧的手。
她盯著屋子裡唯一剩下的男人,在離她半米的床沿坐下,手中的調羹慢條斯理地攪拌著黃色的液體。
他聲色平緩道:“好了,這裡隻有我們,你想說什麼?”
她想說什麼?
謝謝他?還是求他放了她?
埃爾特寧想了想,扯開嗓子:“……湯姆·裡德爾。”
她的聲音輕啞,猶如被關在冰窖裡,凍了一晚上。
“謝謝你。”
男人似乎不喜歡她叫他的全名,手中動作停頓了半秒。
“湯姆,”裡德爾皺了皺眉,警告道,“下不為例。”
埃爾特寧咽了咽口水,還想說點什麼,低著頭在腦子裡組織語言。
短時間內經曆了太多糟心事,每一句話都要仔細斟酌。
她沉默了許久,眼神有些空洞。
“剛才鬨得雞飛狗跳,現在我隨了你的意思過來見你,怎麼又變成啞巴了?”湯姆裡德爾舀起一勺藥水,送到她唇邊,“張嘴,吃藥。”
埃爾特寧依舊排斥碗裡的東西。
湯姆裡德爾是救了她,但不代表她會信任他。
她時刻告訴自己,眼前的男人是個惡魔,不能被他溫潤一時的皮囊欺騙,他的慷慨必定有對應的目的。
可埃爾特寧實在想不通對方看中了她什麼?
菲爾特家早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隻是一個軀殼。
埃爾特寧抿著嘴一動不動。
湯姆裡德爾眉角微挑:“不吃?怕我下毒?”
埃爾特寧瞟了他一眼,偏頭躲過湯勺。
湯姆裡德爾不惱,把勺子放回碗裡,瓷質勺柄碰撞銀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伴隨男人低沉的嗓音:“菲爾特,我要想殺死一個人,一定不會讓她活到今日。”
是啊,但她活了下來,甚至是被他救了一次。
埃爾特寧緩緩開口:“為什麼不殺我。”
女人小心翼翼的模樣儘收眼底,她怕他,卻又好奇,像一隻膽小的護樹羅鍋。
“想知道?”湯姆裡德爾語調上揚,“把藥喝了,喝完我就告訴你。”
埃爾特寧倔強地搖頭:“不…..”
這碗來路不明的東西,她是一定不會喝的。
湯姆·裡德爾一手拿著碗擱在腿上,凝視著她的雙眼,忽然放軟了語氣:“菲爾特,要不要信我一次?”
深邃的眸中微閃,埃爾特寧在那裡看到了一汪形似深情的東西。
她對上他的眼睛出神,像是被蠱惑一般。
埃爾特寧稍稍張開嘴,想要拒絕他。
下一刻,男人拿起碗仰頭把藥灌進嘴裡,周身倏然刮起一陣混著雪茄味道的衣風。
埃爾特寧隻感覺眼前閃近一道黑影,下巴被冰涼的手指擒住,被迫張大嘴,頃刻間,滾燙的液體被灌進喉嚨,與自己相貼的唇瓣熾熱無比,死了一半的心臟猛然跳動。
喉頭苦澀,條件反射地,她奮力推開湯姆裡德爾的胸膛,瞠目結舌,氣喘籲籲。
她又被侵犯了。
指甲陷進掌心,黑暗的記憶再次降臨。
湯姆裡德爾卻輕笑一聲,放下碗,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帕,鎮定自若地擦了擦嘴,眼尾彎起一抹輕挑:“真軟啊,菲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