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死寂的安靜凝固了時間,她呆愣的模樣坐在那裡,看著躺在地上的明川她微張的嘴唇試著叫對方的名字。
“明川…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嗎?”
“……”
她又試著叫了幾下,可回應她的依舊隻有掛在牆壁上那刺耳的滴答鐘聲。
偌大的空間安靜太過,明明空蕩蕩的,可為什麼總覺得房間裡擠滿了東西,擠滿了那股名為死亡的東西。
“明川…”她開口的聲音也變得沙啞,眼睛也不自覺的跟著濕潤起來,模糊她的視線。
她試圖起身的動作再次因為失去知覺的雙腿而摔落在地,整個人重重摔在明川身旁。
而那股透著死亡的血腥味也在此刻加重,她的手沾上那早已冷卻溫度的血跡,呼吸也急促起來。
那股被死亡包圍的恐懼蔓延至全身,甚至能從明川心口上的那把刀上切身感受到什麼叫瀕臨死亡的邊緣。
心臟的驟停迫使她大口呼吸卻依舊無濟於事,被安靜放大的鐘聲還在一下又一下地刺激她的神經。
她顫抖的手撐著身體,小心翼翼地去確認眼前人的呼吸。
明明不過半米的距離,她抬在那裡的手卻遲遲下不去,越是靠近便越是控製不住自己顫動的手。
“明川,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吧?”她故作鎮靜的握起明川的手,觸碰到對方僵冷的指節,她強忍著情緒,眼睛裡的濕潤一再出賣她的表情。
她又伸手觸碰對方的臉頰,可感受到的隻有被死亡圍繞的惡寒,她叫著對方的名字,又輕手拍著試圖這樣子去叫醒他。
“求你了,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鐘聲還在滴答,在這片安靜到窒息的空間裡,被無限放大。
“…你應我一下好不好嗚嗚……”她跪在地上雙手又放在他那被血跡模糊了胸膛,而她還在試圖尋找能證明他還活著的證據,可溫熱的手觸碰到的依舊是冰冷到僵硬的軀體。
那寒冷的觸感再一次否定她的想法。
沒事的
沒事的
明川說過他的體溫本來就是很冰冷,她深呼吸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滾落下來,看著那張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她一再攥緊拳頭克製哭聲,隻能低聲嗚咽。
回想起和明川初識的畫麵,抓魚,爭論,產生誤會,而最後的最後,就是她因為明川瞞著她的事情,而打了明川一巴掌來結尾。
甚至都沒來得及讓她道歉。
她忍著情緒,開口的聲音在顫抖。
“明川……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她嗚咽啜泣,解釋著當時的做法和原因,她隻是痛恨彆人欺騙自己。
哭聲斷斷續續,而她重複的也隻有那句“我並沒有討厭你”。
【姐姐,回去之後你可不能再勸我離開啊,我還沒有找到他們呢】
【姐姐啊,你能不能不要討厭我】
【姐姐,如果你害怕可以抱緊我的】
【我隻是想要知道真相,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吧】
明川曾經的話語回蕩在她的腦海裡,那個在海浪中抱著魚的少年,唯一不變的就是他那張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有那聲姐姐。
不知為何,那股不甘如海水倒灌般湧上來,她攥緊的拳頭重重打在地上。
“……騙子!”
她隱忍著情緒,而後用沾著血跡的手胡亂擦拭臉上的淚,她重重呼出一口氣,就像是在給自己解壓,而後雙手握住他心口處的刀。
“說什麼就算死也要知道真相,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啊……”她嘲諷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握在刀柄上的手一再抓緊,眼淚滑落,落到他身上的傷口。
“所以你能不能彆死啊……不然我…我真的會嘲笑你一輩子的……”
眼淚滴落在她的手背,而她的動作顫抖。
握緊刀柄她腦海又閃過弟弟動手的畫麵,這讓她心痛更甚。
她不知道在她昏倒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文元又到底對弟弟說了什麼,才導致弟弟將刀口對準明川。
可要追究這件事情的根本,好像這一係列的源頭,都是從她發現明川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種下了。
如果後麵她能極力勸阻,或許,這樣的結局還能改變。
她握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呼吸沉重,視線從刀柄的位置看向明川的臉。
“果然,我還是想繼續討厭你……”
擠出苦笑模樣的她抿唇不甘,緊握的手也在出力的同時拔出那把剜刀,瞬間,噴湧而出的溫熱血水再次濺她一臉。
血跡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她也呆愣住了。
明川……是不是動了一下?
“明川!明川!”手中的刀子被她扔到一旁,慌亂閃過她的眼底,她手忙腳亂地快速捂著不停滲血的口子,不過刹那間,她感受到了微弱心跳。
明川…還活著?!
她扭頭叫著外麵的人,一邊試圖止血,一邊叫身後人遞藥。
然而,當他們看到是她叫他們隻是為了拿止血的東西來處理一條死去多時的鮫人的屍體,直接拉開她,一個人阻攔她推搡的動作,另一個人直接拖著明川離開。
看到他們拖著明川離開,她慌了:“等等!你們要帶他去哪裡!他還活著!你們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