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誰會和不懂人語的龍生氣?……(1 / 2)

謝扶華被他捂住了嘴,眼前少年狼狽不堪,滿臉草屑和泥點,嘴唇乾涼蒼白,烏黑美麗的眼睛卻無比聖潔。

謝扶華看他似入了神,伸出手,把他臉上淩亂的黑發撥開,抓住他蒼涼的手背,溫柔地用唇吻了吻他掌心。

他親出了水聲,冰白晶瑩的眸子專心致誌地盯住眼前人,眨也不眨。

薛離玉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猛咳幾聲,趕緊抽手,踉蹌著爬起來,誰知道腳下泥濘,一不小心就要摔。

謝扶華瞳孔微睜,那纖細有力的手便又扶他,牢牢鉗住他的胳膊,低聲道:“還是很疼吧?對不起,昨夜我是第一次,對你不夠好。”

“夠了,你沒有羞恥之心的嗎?”

謝扶華輕聲道:“對不起。”

聽謝扶華的語氣似乎有一點受傷,薛離玉恨恨地瞪他一眼,卻發現謝扶華閉口不言,額頭的龍角卻冒出一點白瑩小尖,似乎心情很惆悵。

傳說龍在成為真龍之前,要經過兩千年的修煉,蛇蟒蚺蛟龍,而後是應龍,龍神,他這樣天生便是應龍的,離成神隻是一步之遙。

世上無真龍,三界苦雨已久,各地都有龍神廟,祈求能根據時節變化而降雨,其中,十座廟有十座,供的都是靜虛宗少宗主,恕之仙君,謝扶華。

世人愛神,照謝扶華這個修煉速度進行下去,人間土地大概不用等很久,就能迎來雨水大豐收。

薛離玉抿抿唇,道:“不是要去天魔道?”

謝扶華輕輕“嗯”了一聲,“這就走。”

伸手摟住薛離玉的腰,當著蓬萊宗弟子仙侍們的麵,竟一點也不避嫌。

薛離玉低頭,頭一回認真看著那雙手。

手生的潔白細膩,如玉如血,指甲平整像淡粉櫻瓣,十指纖長,比起握著劍的時候還要柔麗的多。

怎麼像個姑娘一樣精致?

薛離玉想,他這小半輩子過得可夠尊貴了。

但一看見這雙手就想起昨夜,進去之前,他曾用手試探過幾次,一點一點的,冰涼化為溫熱……

薛離玉蒼白的臉頰漲紅,一時間急火攻心,渾身經脈疼痛難當,下意識攥緊身邊人的胳膊,昏天暗地的捂著胸口吐血。

身邊人像個木樁子一樣穩重,不躲不動。

待到緩過神來時,謝扶華的胳膊都被他掐紫了,玉做的皮膚上猙獰可怖。

他卻滿眼都是病弱可憐的少年。

薛離玉被他一看,反倒覺得抱歉了,手在袖子裡攥了攥拳,還是決定彆過頭不看他。

誰會和不懂人語的龍生氣?不氣不氣,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天魔道便在腳下,薛離玉忽然恍惚,不知為何,他眼前浮現識海中那麵預言鏡來。

是神仙又來警示他了。

鏡中,白發邪美的男子攥住另一人的手,強勢地按在壁上。

另一人眼角並無痣,卻同白發男子忘情親吻在一起。

周圍是無數魔修妖鬼的凝視,他們虔誠而鄭重地撒下玲琅環佩,珠玉瑪瑙砸進水裡,而後,一齊唱頌經文。

神仙在他耳畔奇道:“嗯……薛公子,我也糊塗了,你可知這倆登徒子是誰?”

薛離玉看直了眼,不為彆的,這畫麵太過美妙,太活色生香,激-情昂揚,卻叫人看了呼吸困難,並不感覺興-奮。

他們之間的糾纏痛苦而歡愉,有種末日來臨前隱忍的放縱,白發男子不顧黑發男子的哭泣,因為他自己也在哭。

薛離玉難以移開視線,甚至心口有凝滯之感,似乎跟著鏡中人的境遇,一抽一抽的疼。

“我不知道。”薛離玉撫了撫心口,麵無表情道:“是這鏡子壞了吧?”

神仙冷冷道:“絕無可能,我的寶貝不可能壞,既然想不通,咱們就換一個看。”

畫麵一轉,秘境深處,蓬萊宗弟子們發現了深淵天塹,上古巨龜沉睡在池底。

他們推蕭長燼去試水,有人不懷好意把少年的頭按進水裡,很快就沒了冒出來的泡泡。

“小魔王!”薛離玉忍不住在識海裡喊:“他會不會死?”

“不會,他是在探路,現在估計被帶回蓬萊宗了。你該感謝他,否則被按進水裡的人就是你,等你回去可以適當感化他一下,免得他魔化,一夜白頭,毀天滅地,你就前功儘棄了。”

薛離玉哦了一聲。

身側,謝扶華注意到他的異樣,低聲問:“天魔道魔物眾多,是不是嚇到你了?”

薛離玉回過神,掙脫開他的手,跳下祥雲,淡定道:“沒有,隻是你們靜虛宗的弟子太多,我一時詫異。”

謝扶華道:“他們都是來幫忙除魔的。”

來的時候,謝扶華半個字都沒提,原來靜虛宗的仙尊和弟子們都在此處圍獵。

他們正用捕魔網扣住一隻低等級魔物,那東西牛角羊身蛙蹄,雙目赤紅,嘴角留下口水,能把個小娃娃淹沒。

它朝著薛離玉嘶吼著,它一叫,其他被捕捉的魔物一起跟著叫,它貌似是個公的,那玩意兒緩緩豎了起來。

“咳咳,”一名少年尷尬一咳,恰好那日在靜虛宗見過的頌揚小仙長。

“薛公子莫要害怕,這蠢物神智未開,被剔除了腦髓,不能再吃人了。”

頌揚用劍挑著魔物的羊角,“不過,它們貌似很喜歡公子身上的味道,你要小心被它們偷襲。”

薛離玉無奈道:“爐鼎隻能被人采補。”

謝扶華冷若冰霜的臉有一絲藏不住的笑意,在眉眼間回蕩搖曳。

薛離玉瞥他一眼,他又忍了回去。

他道:“裡麵還有低等級魔物嗎?”

頌揚道:“有,不過弟子們大多在金丹期,沒有十足把握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