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玉兒,你乖。(1 / 2)

少年俯下身,受到蠱惑一般靠近了謝扶華,近得仿佛長長的睫毛能掃到他的麵頰。

棲鶴君在旁邊瞧著,不知為何,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明說的壓迫感。

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爐鼎,但居高臨下看著誰時,偏有著神明審視凡人般的意味。

這爐鼎真的隻是個爐鼎嗎?

那錯覺一閃而過,棲鶴君想,他連修為都沒有,也許是那張臉帶來的錯覺吧?

薛離玉撥開謝扶華臉上自己的頭發,瀲灩的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氣息如潮水般包裹了他,謹慎又飽含雀躍地問道:“……是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他的聲音很輕,如羽毛輕撫過水麵。

謝扶華能感覺到他的鼻尖快要貼上自己的,不由得屏住呼吸,素來矜貴自持的臉上貿然浮現一絲倉惶。

他的睫毛急速扇動幾下,後退一步道:“本君從不騙人。”

純白衣袂翻飛,二人一觸即分,薛離玉也下意識後退一步,才反應過來這動作有多傻。

他們連雙修都不知道修過多少回了,赤誠相見都不覺得臉紅,怎麼碰一下鼻子就臉紅得要命?!

薛離玉連忙背過身去給自己係腰帶,手指發抖說什麼也解不開扣結。

這時有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從腰後繞過來,灼熱的呼吸也靠在耳後,“彆動,我幫你。”

那雙手抖得不算厲害,比他強上一些,還算利落地係好了腰帶。

因為對他腰身的尺寸掌握地剛剛好,不鬆也不緊,垂帶仙雲流風,自成風情。

然後,那人又如一陣風一樣離開了半步:“係好了。”

薛離玉納悶地想,不是說好了隻雙修的,現在又是給他熬藥治病,又給他穿漂亮衣裳,還帶上了發冠,這是要鬨哪一出?不會是被邪魔附體了吧?

棲鶴君見這倆人背對背誰也不看誰,望了眼天邊,天真的說:“你們不是要出去玩?再不出境的話金烏神就下值了,夜裡我們蓮天境有宵禁,甭管你們是誰,就算是天帝來了也得在外麵等!”

謝扶華正色道:“這就走。”

隨後拉起薛離玉的袖子,把人拽出殿外。

片刻後,二人禦劍在天,薛離玉抓著謝扶華腰間的吊墜往下方看:“仙君,咱們這是在哪?”

謝扶華道:“雁江都,這是仙盟所轄的區域,即將舉辦仙門大比。到時候修仙界四宗九門十八派會儘數到訪,熱鬨的很。”

薛離玉奇道:“那你參加嗎?”

謝扶華搖頭道:“靜虛宗修煉無情道,本就與旁的宗門修行方式不同,也極容易因為爭強好勝而走火入魔,與我宗道義相悖。況且,我非凡人身軀,自然不能恃強淩弱,未免有失公平。”

薛離玉若有所思點頭,想起那日容雪京要他做仙侍共同參加仙門大比的事,不由得苦笑,心說這要是再遇見了肯定尷尬,不如離人多的地方越遠越好。

反正他隻需要看住蕭長燼,不讓他和諦火君他們混在一起搞事情就好了。

天上有不少禦劍的修士,還有駕馭靈獸的,最新奇的當屬卦師宗,符咒如同飛毯,幾百張飛毯一同飛起時,簡直是歎為觀止。

“玉兒,你在想什麼?”謝扶華突然道。

“……啊?”薛離玉心不在焉地說。

謝扶華的聲音突然變沉:“我問你,你為何不與我說話了?”

薛離玉一愣,不是你先沉默的嗎?這是生的什麼無名火?

“我……我在看風景嘛。”

“……是嗎?”謝扶華淡淡說,眉目微蹙,儘管疑心,但沒有再問。

謝扶華這一說話,周身龍氣隨之湧動,掀起氣場波折,路過的修士要麼退避三舍,要麼積極前來搭訕。

謝扶華態度不冷不熱地交流了幾句,修士們如獲至寶般離去,隻不過走時都要多看薛離玉幾眼,無一例外是滿眼的驚豔。

隻聽謝扶華低聲道:“玉兒,你抱緊一點。”

薛離玉“嗯?”一聲,便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抓著按在腰上,重複道:“你抱緊我,不要摔下去。”

“哦。”

小龍神太不講理,行事作風又霸道,薛離玉隻好順著他,雙手環抱著他的腰,把頭枕在他肩上,百無聊賴地繼續看風景。

雁江都外有百裡長河,燈火萬千,仙門修士打扮皆是曠世出塵,無論男修女修皆是容貌乾淨整潔,年輕弟子居多,三五成行,有說有笑。

二人落地,薛離玉剛一轉身去拉謝扶華,想去路邊攤喝一碗熱湯,就撞上了一人胸膛。

祁陸生揉揉胸口,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薛離玉,不知為何慍怒道:“你還有臉出門啊你?還敢在這裡給蓬萊宗丟人現眼?我真服你了!”

薛離玉落了地,照舊用白紗遮住眼,冷笑一聲,抱起雙臂故意氣他道:“你放心,等到兩個月後,我必定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就算你跪著求著我看你一眼,我都懶得看你。”

祁陸生破口大罵:“你真當自己是根蔥?你不知道這次仙門大比是為了什麼嗎?你個蠢貨,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薛離玉淡淡地說:“不知道什麼?說啊,不說的話,我祝你這次仙門大比拿倒第一,用的劍全斷,睡的屋全塌,遇到的對手全是元嬰期,輸得一敗塗地。”

祁陸生氣瘋了:“薛離玉!!我咬死你!!”

“來啊?”

薛離玉把玩著自己頭發裡鑲嵌的白玉流華珠,緋紅的唇角勾起來,笑得像小狐狸一樣開心。

“你方才說兩個月後要去哪?”

謝扶華從身後走來,身姿修長如鬆柏玉立,麵容冷肅而霜白,長袖蹁躚,袍裾繡的雲龍金紋拖在地上,高潔不染纖塵。

薛離玉腦子轉的快,自知失言,臉上綻放一個溫馴的笑容:“哪裡也不去,就算是去,也是聽仙君的,仙君說去哪,我便去哪。”

祁陸生嗬嗬一笑,一看那小龍神臉上就充滿了不信任,這也難怪他,龍這生物出身高貴,生性多疑,嘴笨脾氣傲,不聽人勸也從不低頭,肯定能聽出來薛離玉這番花言巧語,有事隱瞞,掩蓋著彆樣的目的。

真是惡有惡報,最好恕之仙君狠狠懲罰他一下,省得他一個廢人還總和自己叫囂。

祁陸生得意地帶著師弟們離開,薛離玉這才鬆了口氣,去拉謝扶華,卻發現拉不動。

他不解回頭,卻看見對方臉上沉鬱著陰鷙之氣。

“玉兒,你有事瞞我。”

薛離玉感到棘手,他不能把魔尊滅世的真相告訴他,否則神仙說過,泄露天機會遭天譴的。

薛離玉隻能蒼白的辯解說:“仙君,我沒有,我隻是敷衍祁陸生的,我哪裡都不會去。”

薛離玉顧及著附近有太多修士,還有布衣百姓,若是鬨開了,影響一定很不好。

他試圖轉移話題,溫言軟語地哄著說:“仙君不是帶我出來玩的嗎?我還沒有來過雁江都,我們隨便走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