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菊花魁率先笑了起來,“嗬嗬嗬,好久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妙人,請諸位進來和室稍坐。”
眾人應邀到和室坐下,寒暄一番。
中禦門鬆理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們想帶這孩子走?我身邊少了一個‘振袖新造’可不是小事,而且剛剛這孩子也告訴了你們我的計劃,我不可能輕易放你們走的,不然的話,你轉頭告訴了那群橫蠻的惡鬼,老身就前功儘廢了。”
“前功儘廢?玲菊花魁,我們今天在這裡坐著談話,怕不是你的前功之一?我猜,你也知道我就是前陣子在拍賣會被拍下來的那一個,因為我第一天進入遊郭,你就已經關注我了,你的線眼彙報過我的京都口音,所以你才演剛剛那一出來試探我。”
這位玲菊花魁,心裡麵打的算盤太響。
中禦門鬆理戰術性地呷了一口茶,顯出自己的淡定,“你在遊郭的口碑不錯,大家都稱讚你人品好,但是上一位振袖新造夕蓮被害已有一個多月,你卻放任她在泥園,沒有出手相助,可見你根本沒有信任她。昨天有人將尤菲帶到你麵前時,你又開始懷疑尤菲背後有人指使,所以讓人監視著尤菲和外界的聯係。”
“今早有人通知了你,我前往你住所的消息。所以你就在尤菲房間隔壁候著我來。雖然這是陰差陽錯,但不論是花樓、泥園、還是苗庭,全都有你安插的線眼吧?你早就等著我來,引我加入你的棋局當中,有了尤菲在你手,你覺得你能拿捏我。”
玲菊花魁額間出了冷汗:這姑娘才來了遊郭幾天,怎麼都知道了,她是不是虛張聲勢地詐我?
“讓我確定你有這個能力的,便是你掛著牆上的這幅字畫了。”
【西に入る月を誘い法をへて 今日ぞ火宅を逃れけるかな】
誘月入西,今日可否逃離火宅?(火宅:佛家用語,指眾苦的塵世)
“不過是仰慕春日局,將她的遺言書寫於此。”
“隻是仰慕嗎?我生時雖然與你相隔數百年,但我見過春日局的親筆信,你也應該聽講過我略懂筆墨,論到辨認字跡,我是不會認錯的。一介罪臣之女,作為將軍的乳母,將整個幕府的實權把握在手中,甚至能夠操控天皇的繼位,自然也有著在惡鬼手底下悄悄地發展勢力的能力,對嗎,春日局?”
‘玲菊花魁’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對方居然一眼看穿,“你這小姑娘,可真厲害。”
真厲害這句,中禦門鬆理收下了,小姑娘這個稱呼,他不認。
在來這裡之前,他就已經向壹原侑子打聽過辜月城的事,侑子小姐告訴他,辜月城的在童磨之前的城主,是春日局。
當時他就想,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死亡的概念,像春日局這樣堅毅的傳奇人物,隻要一天不死,就一定會卷土重來,指不定在辜月城的某處策劃著複辟。
他孤身前來,也想得到助力,於是在花樓的後院,在領頭侍女們麵前儘量表現得高調,就是希望能夠吸引到她的注意,如他所想,他真的遇上到了這號人物。
不過,有一點不符合他預想的,就是春日局隻是想拿捏他充當棋子使用,但他要的是平等合作。
既然要平等合作,就得露一手自己的底牌,不能讓人小覷了去,所以他不得不說出這位‘玲菊花魁’的底細。
“春日局,我可以留在這裡助你一臂之力,但條件是,你要將尤菲和徐倫安全送出城外。”
“小姑娘,將這兩人送到外麵之後,你就了無牽掛,我憑什麼信任你。”
“就憑……”
***
“現在就讓我們走,這麼急嗎?”空條徐倫知道中禦門鬆理一直想送她們離開,但沒想到這麼快。
“你兩待著這裡,我反而放不開手腳。”
“可是,將那些壞人趕走,這不是一時三刻才能辦成的吧。”尤菲擔憂地說道。
“你自己之前不也有留下來的決心,怎麼當時不考慮這個問題,好了,趁著現在人少,趕快跟著春日局的人走吧,彆忘了我拜托你們的事情。”
“嗯。”
春日局和她的下屬看著那兩個女孩和中禦門鬆理依依不舍地道彆。
“春日局大人,就這麼送那兩個人走嗎?”下屬悄聲問道。
“那個女孩,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還能不信她嗎?”一臉滄桑的春日局,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麵也開著曼珠沙華的花紋。
生前作為一個手握重權的人,哪怕她並非存心作惡,但也難免沾過血腥。
要生生世世都沒有沾染過罪孽,想必保持著時刻要保持著赤子之心。
【就憑我是你們口中‘無垢’,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無法放任這裡惡事滋長蔓延。不鏟除遊郭這個魔窟,日後,每一個人都可能遭受到威脅,所以,春日局,你用來拿捏我的,不是尤菲或者徐倫,而是每一個無辜的人。就憑這點,還不能讓你信任我嗎?】
“是我格局小了,我準備安排她作為我的振袖新造。”
“可是,春日局大人,你是不是聽少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什麼信息?”
“那個叫尤菲的孩子,喊‘她’為鬆理哥哥誒。”
“啊?”春日局喊出了破音。
她養育的德川家光很挑食,隻有一米五七,她還以為後世的人們營養都那麼好,連女孩兒都越長越高(尤菲170cm,徐倫174.5cm),原來那個竟然是男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