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什麼?”
莊唯注視著她,輕聲問。
過了好一會兒餘荷才對視上她的雙眼,確定地說:“活著好沒意思。”
“是抑鬱——”
“彆問這個,這種口袋說法誰能滿意呢?”餘荷煩躁地撓撓頭發,“我是說,這世界上的人到底都為什麼活著,從以前我就不明白,現在隻是更加迷惘了。
“出生,活著,死亡?活著的大部分時間用於工作,再把工作回報拿來兌換維持生活所需,就這樣?結婚生孩子把理想投射到下一代人身上,焦慮和矛盾通通轉移?所有人都催我做這做那就好像我快要趕不上人生的末班車似的。
“再怎麼看,所謂的人生都是選擇一種價值觀執行到最後罷了。我人生路上最大的失敗大概就是對這一點產生疑問,以至於再也沒相信過任何一種東西。我是掉隊者,是編外人,不屬於任何哲學理念,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容納我……
“這些所有事情困擾我至今,你明白嗎?”
莊唯端起茶杯,碧綠瓷器上綴細長手指,啜飲,不發一言。
餘荷一口氣把茶水吞下,莊唯就給她續上。
如此往複,餘荷沒有再開口,莊唯就這樣扮演起茶師角色,直到第二次會麵結束。
心理谘詢不過是找個職業垃圾桶。
看著莊唯收拾茶具,餘荷這麼想。
比起之前多嘴多舌的,隻會賣藥的,莊唯除了價格又高級到哪裡去呢?
初戀濾鏡也該掀掉了吧。
臨彆時,莊唯忽然叫住餘荷:“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
心裡做好又被支使買藥的準備,餘荷看向他。
莊唯彈出一張紙,餘荷下意識接過,上麵寫了十多條短句,第一條居然是,吹一次泡泡。
隻聽莊唯說:“到下次會麵前,這個清單,每天1或2個,做做看吧。”
餘荷揚起那張紙,揚眉道:“你哄小孩呢?”
“你是小孩嗎?”莊唯把皮球踢給她。
餘荷聳肩,把紙塞進包裡:“再見。”
“下次再見。”莊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