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尤鞠勾唇,剛又想再說什麼,房間內就陡然響起一陣電話鈴聲。
低頭看了眼備注,顧倚風蹙眉:“抱歉,我接個電話。”
尤鞠:“請便。”
熟練地滑開,她將手機靠近耳廓:“我社恐,不想打電話,有事發消息。”
話音一落,拇指就利落按上掛斷。
房間再度歸於寂靜。
眨眨眼,尤鞠看得呆滯,忍俊不禁道:“真想不到,原來你跟時總平時是這麼相處的啊?”
顧倚風一愣:“你怎麼知道是他?也有可能是彆的人。”
尤鞠淡淡勾唇:“你的表情不會騙人,剛剛你接電話時,臉上有很淺的笑意。那種笑,對於女孩子來說,經常出現在要接有特殊意義的異性電話前。”
特殊意義四個字被咬得有些重。
不受控製地摸摸臉頰,似乎是想從她的話中尋到那個與眾不同的笑。
顧倚風小聲辯道:“應該沒有吧,我是天生微笑唇,麵無表情的時候也看著像在笑,你肯定是看錯了。”
尤鞠笑而不語。
可她越是這樣,顧倚風就越不自然。
隻能佯裝淡定地摸摸鼻子:“他比較黏我。”
沒有久留,尤鞠很快離開了。
自動鎖的聲音清脆響亮,她站在門口,鬆了口氣。
終於敢掏出手機,她一字一句地看著某人發來的消息。
【工具人:一會兒要去一場拍賣會,我記得你說喜歡寶石,想要什麼顏色?】
她想了想,用很慢的速度打字。
【沒有照片嗎?】
對方很快回複,隻是發過來的一句話卻令她很意外。
【想給你個款式上的驚喜,說個顏色就好。】
驚喜?
她挑眉,嘴角的弧度有些壓不住。
看不出來呀,狗男人還挺有儀式感。
【紅色吧,基礎色我隻差這個了】
【對了,普通品質的我可看不上,時總可彆白忙活】
她等了幾分鐘,工具人時某沒有回複,便心想他可能已經在現場了。
沒多想,手機被隨意地丟到床上,她抱著浴巾和睡衣進去了浴室。
三十分鐘後,顧倚風從氤氳的水汽中走出來。
裝扮已經換成了質地柔軟的珠白色緞麵睡裙,娃娃領、泡泡袖的設計,算是她衣櫃中為數不多的可愛風。
習慣性地撈起手機看回複,隻孤零零地躺了一條——
【工具人:放心。】
來來回回盯著這兩個人,她的心頭突然變得酥癢,好像有幾十根小羽毛圍繞著心臟同時發力。
心血來潮,她終於舍得給他換個備注。
起初的【工具人】被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沒幾秒,變成了【彼得石】。
本來隻是靈光一現,可看著這三個字掛在他頭像一側,又覺得莫名合適。
時綽的微信頭像跟他本人的氣質很不符。
四四方方的圖片,是一張日本知名插畫師的作品。
綠綠蔥蔥的植被,色澤單調卻溫馨的路邊野花,以及石板橋上正朝著遠方路奔波的黑色短腿貓。橋下是湖泊,倒映著貓咪、花草與飛蝶。
整幅畫都透露出似春潮般的柔和,暖洋洋的筆觸令人神往。
連貓咪脖上的紅色頸圈都混著乖巧的可愛勁兒,與某人冷冰冰的外在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以至於最開始加他時,她還以為找錯人了。
沒有在這個頁麵停留太久,她退了出去。
“外公!”
笑吟吟地衝視頻通話裡小老頭打招呼,隔著手機,她嘴角彌出切身實際的弧度。
顧如海雖年過七十,但眉眼間沒有半點老態龍鐘,甚至神采奕奕:“囡囡呀。”
聽見親切的魔都話,顧倚風整個人都身心舒暢起來,不知不覺,就把這段時間身邊發生的事情同最親近的外公都講了一遍。
當然,機智地避開了外公最想知道的。
但顯然,小老頭也不是好糊弄的,見她三緘其口與時家小子有關的事,他也猜出來幾分,但又拿捏不準,就乾脆問了:“時綽是不是出差了?”
麵色一頓,顧倚風點點頭:“他去深城了,走了有三四天了。”
從細枝末節裡,他拚出來外孫女口吻中的漫不經心,顧如海歎氣:“你啊,抽空把時綽帶回來,讓外公我們也瞅瞅,你爸雖然老是誇那小子,但外公我還是不放心。”
顧倚風樂了:“我爸那麼挑剔的人都誇他,您還擔心什麼呀。放心吧,他對我挺好的,真的。”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陡然一句話,令原本雖然敷衍卻真誠的表情立馬僵住:“我們不著急的,不著急。”
顧如海不樂意了:“你是不著急,人家時綽可不一定,他都快三十了。”
快三十了?
顧倚風忍不住又回:“他明明也才二十六,哪裡需要著急了呀。”
顧如海可不吃她這套,氣勢如虹地用手裡的鋼筆寫寫畫畫:“二十六怎麼不是快三十了,他明年一月份不就二十七了,虛歲二十八,二十八還不是跟三十就差一兩年,一兩年快著嘞!”
“……”
柳葉眉抖了下,顧倚風被驚得說不出話。
算了,您高興就好,照這個算法,我都怕將來時綽走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