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感知變得微弱，這是頭一回直觀感受到。

“你沒看住我。”

抬眼指責沉默的人。

莊赫存涼涼看他一眼。

握著他的左手，攤平，手指扣住他的指尖。

“不動你右手。”

手指並攏落在攤開的掌心。

眨眼間落了十下。

“小樹，最後一次。”

金幸樹麵無表情的抽回手掌，背在身後，卷縮了下手指，指尖碰到掌心，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

痛

他不肯叫痛，安安靜靜的消化掌心的疼痛，獨自悶了一會。

堅定不移的把鍋甩出去。

“是你沒看住我。”

莊赫存低頭和他對視片刻。

“手。”

金幸樹在身後捏了下指尖，沒動。

“丟下我，不準你打。”

莊赫存平靜的看著他。

“那不是追求者。”

他可以讓他適當吃點無傷大雅的醋，但決不允許任何誤會存在。

也不允許有這樣的試探行為。

外界對莊赫存一直有一個追求者的傳聞在，他不在乎，這人知道，從沒開口問過他一句。

金幸樹鎮定的點頭:“哦。”

那表情仿佛是頭一回聽說，也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莊赫存捏了下他的下巴。

“真不想聽？”

金幸樹思考了一下，默默把手伸出來。

“允許你打。”

算是交換條件。

莊赫存在他掌心吹了吹，輕描淡寫的解釋。

“那是我的兒子。”

“嗯？”

金幸樹質疑的看著他。

很快的，他想明白莊赫存出意外的時候已經32歲，正常而言，確實該是有妻有子的年紀。

“哦。”

他很平靜都接受了這件事。

隨即，他意識到還是有哪裡不太對勁，他們領證的時候，莊赫存分明是未婚狀況。

“真名叫什麼？”

莊赫存這個名字，身份，都是假的。

這人就沒有一樣是真的。

“是真名，我不會允許小樹叫彆人的名字。”

他的視線落下一點。

“小樹，在我的國家，人體損壞的一部分替換成智能機是合法的，我替換的部分多了些，勉強在合法範圍內，並且法律允許出現意外後，冷凍醒來，可以照舊使用原先的身份。”

解釋完，莊赫存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碰了碰他的掌心。

“下不為例。”

金幸樹沉默了一下，頗有些難以啟齒。

“不是試探。”

他是真的吃多了。

身體沒有飽腹感，宋識拿了東西給他，他接過來慢慢吃，到了晚餐點再用餐，感受到胃脹的時候，已經吃了太多。

以往莊赫存會觀測他的食量，會用手掌試探他是否還能繼續進食。

金幸樹對自己的食量根本沒數，也沒想到拐彎抹角的試探對方。

他先開始覺得丟人，不肯承認，現下是看莊赫存真的介意，才鬆了口。

莊赫存低頭看他，攔腰將他抱上洗手池，拇指壓著他的手腕。

“小樹。”

他輕聲歎息。

金幸樹對生活瑣事太過糊塗。

“嗯？”

等不到下文，金幸樹主動捏住他的下巴，額頭抵上他的，很輕的磕了一下。

“這次原諒你，下不為例。”

他依舊堅持這不是他的問題，是莊赫存沒看住他，導致他吃多了，撐得胃疼，又吐了乾淨。

莊赫存悶笑了下。

“那我還得感謝小樹大氣。”

縱使金幸樹臉皮再厚，也接不住這話。

他自閉了一會，換了個話題。

“比賽。”

動了下腿，準備跳下去。

莊赫存壓住他的膝蓋，認真看著他。

“小樹，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指尖點了點他的胃。

“還疼嗎？”

金幸樹仔細感受了下，用手摁了摁，握著他的手放在胃部。

“不疼。”

可能是疼的，隻是他感覺不到。

那就不疼。

莊赫存也意識到了一點。

金幸樹抬著下巴親吻他的眉心，認真道歉。

“對不起。”

過了一會，他再度開口。

“我以後隻能這樣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術前術後的區彆。

不說，是覺得沒必要。

“以後，會注意。”

他會多分出一點精力，關注自己的身體，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

“你照顧我。”

“咚咚咚。”

外間的門被敲響。

“先生。”

雲餃準備了藥和溫水。

莊赫存把他抱下來，拍了拍他的後腰，讓他自己走。

金幸樹撈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時停頓了下，後知後覺掌心的刺麻鈍痛，扣緊了。

吃藥也沒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