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章(一) 黑暗。房間無燈無火,……(1 / 2)

黑暗。

房間無燈無火,應該是沒有窗,不然不至於一點亮光也沒有。降穀零習慣性地去摸自己衣服兜裡的手機,卻一無所獲。他努力回憶自己失去意識前是在做什麼,但在記憶裡翻找的結果是一無所獲。作為警校生的靈敏讓他迅速警覺起來:難道自己被打暈了然後戳瞎雙目,然後還給上了海量的麻藥以至於他絲毫感受不到被戳瞎雙目的痛苦嗎?他摸索著用自己的右手去掐左手手腕,用力有點猛,疼痛感往腦袋裡衝。這麼看應該不是蠻力,難道是用藥失明了?

不過仔細去想到底是不是失明這種事似乎沒什麼意義,他決定不去思索這件事,而是用觸覺儘量摸索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他坐著的凳子是類似劇院的那種站起來會彈回去的凳子——

就在他想到這件事的時候,綠色的指示安全出口的牌子亮起來,微弱的光源讓他確定了三件事。

第一,他沒瞎,這個事實似乎在這個不知深淺的地方還是值得慶幸。

第二,這不是個傳統的放映廳,這個放映廳總共隻有五個座位,而且這連著的五個座位形成不太明顯的弧度,夠他們互相對視而不用明顯地探出腦袋,除了他之外,是他右手邊的諸伏景光,左手邊依次是伊達航、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而麵前的熒幕似乎也沒有傳統的放映廳那麼大,他們與熒幕的距離接近一般影院中的第二第三排,卻也不至於覺得熒幕大得晃眼,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熒幕還沒亮起來,所以不覺得晃眼。

熒幕一下子亮了,播放著某個公園春季櫻花盛開的風景視頻。確實是熒幕不大,不讓人有任何視覺上的不適。

這就是第三了。每每他想到一種可能性的時候,這種可能性就會在他麵前證實或是證偽。雖然因此他確實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但有一種……

有一種自己的思想被窺視了的感覺。

邊上的諸伏景光也清醒過來,看他思考的樣子,輕聲試探著喊了一聲:“ゼロ?[1]”

就在這個時候剩下三個人也醒了,同時接收到“大家都在”和“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且想不起來是怎麼過來的”的信息,他們都多少有些慌張,然後都開始觀察著這裡的不同尋常之處。

然後熒幕突然不是櫻花季的公園了。

“《挽救未來》。”

萩原研二小聲地念著熒幕上白底黑字出現的標題。

“在這裡,你擁有觀看來自未來的影像的機會,當然,當這個機會出現的時候,就注定了這並不是屬於你們的未來。作為無神論者的警校生,你們必定不會相信這是所謂的來自未來的影像,不過這不重要,當這段未來被打開的時候,無論你們的態度是怎樣的,就已經改變了時間的法則。你們也可以隻把這當作一個放鬆的機會,或許,這不過是一部電影。”

“太離譜了吧……”伊達航咬著牙簽歎氣,“來自未來什麼的。”

“不過顯然我們也沒辦法出去。”萩原研二很快適應了這個環境,“不如就當個電影看吧,也沒什麼彆的出路。”

鬆田陣平雖然對他從善如流的輕鬆語氣多少有些不滿(他在萩原說話的時候悶哼了一聲),卻大致認同了看看也無妨或者說沒辦法隻能看看了的意見。

諸伏景光把尋求意見的目光投向降穀零,降穀零思索了一會兒,正當他準備點頭的時候——

“當你們準備好之後,請同時大聲說出‘開始放映’,影像會自動開始播放。在影像播放過程中,會出現隨機任務,這些任務或許需要你們根據線索推理出真相,如果你們完成了一個任務,就可以獲得觀影積分,觀影積分可以用於兌換獎勵或提問。”

看起來真他媽不像電影。他腹誹著。

“或許形式有些像遊戲,請記住,準備好了的時候,請同時大聲說出‘開始放映’,預祝你們玩得開心。”

幾個人麵麵相覷。

“既然已經確認了大家都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伊達說,“那就,三、二、一,”

“放映開始!”

白底漸漸轉成黑色,經過一段過渡之後,又重新亮起來。晴朗的天空下,是一片墓園,密密麻麻的全是墓碑。

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屬於他們的未來,難道是全死了嗎?雖然作為以成為警察為目標的警校生,他們早就對未來可能發生的流血與犧牲有所預期,但真正看到墓園的時候還是心裡一驚。

不對,墓碑的主人不一定是他們,更何況他們本就不相信這是所謂的未來……

一男一女兩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西裝,走在墓碑之間,看起來都二十來歲。男的那個率先開口說:“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才來看伊達さん[2]啊。”

五雷轟頂。

四個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伊達航。

“班長——”

“你彆告訴我——”

“額,我是說,”伊達航有些沒有底氣地小聲說,“我以為我們都覺得這個未來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鬆田陣平不客氣地說,“‘提醒’一下看起來很像會帶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信念以身犯險的你注意安全,總歸是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熒幕並沒有理會他們的交流,依舊正常地放映著劇情。

年輕的女人接著男子的話說:“沒辦法嘛,高木君的凍傷也需要恢複。”

凍傷?一個月的時間?降穀零思索著,這兩個人既然會來給伊達掃墓,那大概率也是警界人士了,那麼凍傷應該就是涉及到什麼案件。不過凍到需要一個月恢複,這傷得可不輕。

“確實也是沒辦法的事。”姓高木的男子低著頭,語氣裡有些許懊喪,“隻是如果我那天把伊達さん因為車禍意外身亡的事情好好跟她說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車禍?”他們四個同時驚叫出聲,在方才得知伊達,或者說熒幕裡的伊達去世了的時候,他們猜測了他可能的去世的一百種原因,不單單包括和罪犯殊死搏鬥,甚至連帶了“在警界工作過於繁忙最後猝死了”這種離譜的可能性,唯獨沒有想到,會是平凡的一場車禍。

與他這個高危職業沒有半點關係,隻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