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章(二) “好歹你還活著。”諸……(2 / 2)

“萩原,你在上麵磨蹭什麼啊?”

“啊?”伊達、降穀和諸伏同時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倆。

這倆人……居然互相用完整的姓稱呼?

鬆田的語氣倒是正常,萩原居然是這樣說話的嗎?

“可能是因為是同事了,需要穩重。”伊達努力解釋說。

“能看到他倆跟‘穩重’搭上邊的話,我死而無憾。”諸伏笑著說,然而降穀完全不覺得好笑,用嚴肅的眼神看著他,他才收起笑意,繼續盯著屏幕。

影像裡,兩個人開始討論起炸彈,影像外的鬆田和萩原也開始討論起那個炸彈,不時蹦出幾個他們都有點耳熟卻一時間不能完全對上號的專業術語。

“不說那個,你這次應該有穿防護服吧?”鬆田問。

“你說那玩意?熱死了,我才不會穿呢。”

“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熒幕裡的鬆田衝著電話呐喊著。

“萩原研二!”熒幕外的鬆田也幾近暴走,“不穿防護服去拆炸彈?你他媽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你腦子裡有幾斤威士忌啊?”

萩原還沒來得及安慰鬆田,屏幕裡的萩原說:“如果我死了,你要給我報仇噢。”

這種話在電影裡,基本上都一語成讖了吧……降穀的臉色有點難看。

“我生氣咯。”鬆田說。

“開玩笑啦,開玩笑。”萩原笑著說,“這種程度的炸彈,怎麼可能嘛!”

“這種話是能開玩笑的嗎?”這次是伊達航。

“我一定注意——”萩原隻能舉雙手作投降狀。

“總而言之,你快點弄完了趕緊下來。”鬆田催促著,“先到老地方等你哦。”

“有你這樣迷人的誘惑,我的動力又來啦!”

這才比較像是他說出來的話。降穀小聲嘟囔著。

就在這一刹那。

計時器重新跳動起來。

鬆田看著萩原,眼神很是複雜。萩原把他摟得更緊,不給他任何做其他事的空間。

“什麼?”

“怎麼了?萩原?”

萩原對著爆破組的其他警察大喊了一句“快跑”,自己抱起了炸彈,往反方向衝去。

手機,掉在地上。

“萩原?萩原?萩原!”

鬆田是看著他死的。

“陣平ちゃん……”萩原試圖像剛才的諸伏一樣安慰一下鬆田,雖然他自己也清楚這同樣杯水車薪。

鬆田用足夠難聽的臟話罵了一通他有多麼的混蛋,然後把他按進自己懷裡。

既然已經知道注定要死,那還是想感受一下的——他還活著的感覺。

“防護服的事兒,不等於我覺得沒關係了。”他語氣生硬地說。

“陣平ちゃん……”萩原很想說“那個程度的炸彈的話穿了也沒用吧”,最後還是沒說話,因為很顯然,鬆田當然也知道那個程度的炸彈穿了沒用,他隻是想找一個出口。

找一個讓他可以理所當然地相信萩原研二的死可以規避的出口。

他們很長時間地擁抱著,沒有說話,但是熒幕卻並沒有為他們而停留。

畫麵切換到警視廳的大樓,一位中年的警官介紹著穿著黑色西裝的鬆田陣平說:“這位是從今天起調到我們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係的鬆田陣平君!他直到去年為止都在警備部機動小組工作,這一點還蠻特彆的。”

“你彆取笑我了警部さん,”鬆田說,“我又不是從鄉下轉來城裡的小學轉校生,您要是不讓我自我介紹還有什麼意思呢?其實轉到這裡也不是我的自願,我也是無可奈何才過來的。”

“喂,”伊達航無奈地看著鬆田,“你小子會說話嗎?”

“啊,佐藤君!”那位警部對著一個女警說,“你就負責帶他認識一下環境吧!”

“這不是剛才和那個姓高木的後輩一起的那位嗎?”諸伏說,“果然是女警啊。”

“蠻漂亮的。”鬆田中肯地說。

萩原笑著說:“有點保守了吧陣平ちゃん,她這種形象在警視廳應該會有蠻多人追的。”

佐藤詫異地說:“為什麼是我啊?”

警部悄聲對佐藤說:“乾嘛這個反應啊?還不是之前有點事發生,上麵讓我特彆照顧一下嘛,你就幫個忙吧。”

佐藤有些無奈地應下來,轉過頭卻看見鬆田十分欠揍地打了個嗬欠。

“你這樣真的會被打的,鬆田。”伊達說。

果然,畫麵裡佐藤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想動武。

紅色的轎車裡,佐藤邊開車邊抱怨說:“哪有你這樣打招呼的,你這樣誰都不會想把事情告訴你吧?你都調過來六天了,我就請你稍微聽聽我的建議吧。”

鬆田卻似乎沒在聽她說話,邊抽煙邊在手機上打字。

“你也學會抽煙了?”伊達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誰知道呢。”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他大概能猜到自己在乾什麼了。

“你在打郵件嗎?打得好快啊。”佐藤說。

“對,我這人唯一的長處就是手指靈活。”鬆田說著,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欸?”佐藤的表情流露出些許八卦的味道,“不會是給女朋友發吧?”

“不,”鬆田表情沒有變化,還在打著郵件,“這封郵件發了我那個朋友也收不到——”

萩原握緊鬆田的手。

“——因為我那個朋友在四年之前就已經被炸死了。”

所以西裝、煙和短信,都有了答案。

[1]同樣的理由,Hagi用はぎ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