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慘絕人寰的“拐賣”? 剛醒來那會……(1 / 2)

江東舊事 蜀漢一枝花 3311 字 1個月前

剛醒來那會兒看著身下那潮濡的草榻,和四周黑不溜湫的土牆,鐘小陌不假思索的認為自己應是遭遇到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拐賣。

像這樣窮到沒有一丁點兒現代化氣息的鄉野之地,鐘小陌很難想象自己今後會過上一種怎樣屈辱的生活,會被綁在柴房淪為生育工具?或是被強迫嫁給一家四五個單身兄弟?

直到一個清瘦白皙、衣著繁複的中年婦人,和氣又不失威嚴的吩咐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給自己端來一碗奇怪的湯水,鐘小陌那令人驚懼的猜測才徹底被打破,隨之而來的卻是一樁更加可怖的現實。

婦人穿的明明白白是一件半舊的交領係帶夾棉襦裙,模樣端莊,身姿筆挺的有些過分,女孩則用麻色的棉繩綁著兩個衝天鬏鬏,穿著一件臟兮兮的大紅色小襖,肉乎乎的小臉蛋似乎比身上的襖更紅,真真像極了四格漫畫“媽媽再打我一次”裡常年捂著臉的那位。

在絕不相信高度信息化的社會中會存在如桃花源一樣“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之地的大前提下,鐘小陌得出了一個令人絕望到想哭都哭不大出來的結論,那便是:麵對這一場“拐賣”,就算自己刀槍不入、身懷絕技、以一敵十,也決計再回不到原先那個有著電燈電話、空調冰箱的家了。

“小棉你先出去,我與絨娘有話要說。”原來小女孩叫小棉,自己這副身體叫“容娘”?

小棉屁顛顛學著大人的樣子朝那婦人和縮在草榻上的鐘小陌各作一揖後守禮的退了出去,關上了糊著泥的木柵門。

當鐘小陌那還算麻溜的大腦皮層仍在收集整理接收到的那丁點兒信息時,婦人已經以挺直優雅的姿勢跪坐在了草榻旁的破爛蒲團上,鳳眼如矩的注視著自己了。

“今日可好些了?”婦人聲量不高,雙手交疊在腹下,舉手投足都像是曾受過嚴格的訓導。

鐘小陌還摸不清狀況,習慣性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心想這戶人家已經貧窮破落如斯,還端著哪門子的富貴範兒,嘴上卻無敢多問半句,生怕露了餡,招來什麼不可預知的禍事。

婦人仿似看出了鐘小陌的怯意,和藹道“絨娘不必如此拘謹,我雖不是你生母,但家主過世後也當是你最親傍之人。”

鐘小陌總算是聽出些許乾貨,感情這婦人是個後媽,自己的爹還掛了。

內心一萬隻會吐口水的小綿羊奔騰而過,想來自己上輩子幼時雙親離異無人看顧,愣憑自個兒在學業上那股韌勁兒考上一所名牌大學已是頗為不易,但好在鐘父鐘母各自再婚後尚且對她心懷愧疚,出錢都是比著來從不手軟,是以從小到大經濟都還算寬裕,僅是缺愛而已。

可這會兒,沒爹沒娘不說,還得跟個後媽朝夕一處,這都算了,關鍵還很窮,窮的家徒四壁就差和後媽共享一件衣袍出門了。誰知下一秒鐘小陌發現情況遠比推測出的更加糟糕。

鐘小陌從小便在爹媽踢皮球式的扶養模式下夾縫中求生存,是以對於看人臉色從來都很在行,深知此時裝得敬重親近必定是最好的選擇。

她雙唇顫微微開闔略帶試探的輕聲喚道:“媽…哦不…母,母親…”。

眼前的婦人看著絨娘大傷初愈後懵懂膽怯卻並不木納的樣子,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不必勉強,絨娘可還跟以前一樣,喚我傕姨就好。”

原來以前自己喚這位後媽為傕姨。

不等絨娘答話,魚傕夫人繼續道:“這兩年為著避禍一路從荊州逃亡到秭歸再顛沛至夷道,也不知何時才能與遠在都城的黃氏宗親相認,為家主討回這天大的功犒。”

所以,這副身份不僅是個窮人,還是個流民……

排除自己這倒黴樣兒是個落難公主的可能性,那麼“皇室”則隻能是“黃氏”了,所以鐘小陌這輩子的大名被推理了出來——“黃蓉”?

還真是一言難儘,若非盯著身上那件看起來已經洗過很多次,胸口處還染著頑固褐色血跡的小曲裾著實不像南宋的款式,鐘小陌都想要試試自己是否懷有飛簷走壁的肌肉記憶去找靖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