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即都將目光投了過去,少女有些緊張羞澀地後退半步,停了兩秒才開口:“大約在十年前的六月末,住在這棟公寓的六戶共十人,一夜之間全部被殺害。凶手的犯案手法十分殘忍,使用了包括菜刀、剪刀、煙灰缸、折疊椅在內的多種凶器。”
虎杖悠仁立刻瞪圓了眼睛:“原來是這樣的案件。”
“而犯人至今去向不明,”就住在這附近的萩原研二補充道,“聽說前幾年房東本來準備把整棟公寓推倒重建,但被受害者家屬拜托說案件追溯期結束之前不要破壞現場,結果就這麼擱置下來。”
他想起來了。
在不久前的「夢境」裡,黑色和服的黑崎歌希也向他說過這段話。
隻不過前提並非「聽說」,而是「她說」,像是剛剛從誰口中獲取信息。
除此之外,她還講了一個故事,帶著不知該說是遺憾還是憐憫的表情——
“在命案之前三天,一名即將出國留學、暫時來住在這棟公寓裡的閨蜜家落腳的年輕女性,在清晨時分拖著行李箱準備去趕飛機時,發現一名因為疾病倒下多時的高中生年紀的女孩。”
那個時候的他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明白這前後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但女孩看起來很需要找個人分享這個故事,他想自己也不該在中途打斷。
於是她繼續說了下去:“雖然她當時立刻叫了救護車,但已經太晚了。那女孩在她到來之前一個小時就已經失去呼吸。”
“閨蜜和鄰居們也被叫來幫忙,可是其中沒有醫生,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離開人世。”
“這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第一次目睹生命逝去,遺憾之餘也覺得抗拒,所以沒去關注後續。”
“他們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沒見到那女孩的家人,也不知道女孩為什麼會深夜跑到這附近、又為什麼會倒下去。”
“叫來救護車的人在隔天傍晚告彆閨蜜離開,公寓裡的住戶們都以為自己會逐漸忘記這件不幸,可三天之後,一個偽裝成快遞員的男人敲開了其中一間房門,一邊咒罵著「害死我女兒的混蛋們」,一邊用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扳手打碎了她的腦袋。”
聽到這裡,他已經完全懂了。
“這是警方的調查結果嗎?”他問。
可是他明明記得這個案件還是待解決狀態——
而身旁的女孩搖了搖頭,語調平淡:“如果警方知道這件事,怎麼可能十年還沒有抓到犯人。”
“那這是——”
“隻是分享一下剛編的故事而已。”
他看著女孩蹲下去,依次揉了揉湊到腳邊的貓貓腦袋,周身氣息無比溫柔,卻那麼悲傷。
……有些不對。
從回憶中回神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望向麵前不遠處的橘發少女。
那個時候的黑崎歌希,就已經不再是黑色和服的打扮,而是換上了此刻他眼前這件雪白的連衣裙。
·
一行五人在黃昏時分進入了曾經的命案現場。
過去發生的靈異事件,比如說公寓樓突然的搖晃、有些人聽見但有些人聽不見的哭泣或咒罵聲,多是由曾在房頂盤踞的地縛靈造成。當然也有些並非「靈異」的情況,房子年代久遠又不加修整才是真正的原因。
而在地縛靈已經消失的現在,五個人能遇到的隻有後者——但打著手電筒看見樓梯上觸目驚心的深色痕跡,聯係上先前聽說的案件情形,其中幾個還是覺得背後湧上一股寒意。
“結果變成了案發現場見學。”鬆田陣平搖著頭,雙手揣在口袋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靈異存在嘛。”
萩原研二有些好笑地看了自家好友一眼,目光卻仍舊緊緊黏在身前不遠處的黑崎歌希身上。
最前邊打手電筒的虎杖悠仁進了旁邊虛掩著門的房間,六道凪也跟了進去。在短暫的猶豫後,萩原研二上前一步,喚起了黑崎歌希的注意。
“黑崎同學是什麼時候換的衣服?”他試探著、狀起不經意地地開口問道,“剛才見到的時候,明明還穿著黑色的和服。”
略一停頓,他又描述得更具體了些:“那種搭配袴的、很方便行動的黑色和服。”
鬆田陣平疑惑地停住腳步看了過去。
然而被問到的少女卻沒有回應,她隻是快步走到走廊儘頭沒有玻璃的窗前,又迅速從包裡掏出一個罐裝物,借著外邊夕陽餘暉的光,仔細在包裝上尋找起什麼。
“保質期……會寫嗎……”女孩小聲嘟囔著,試圖用專心致誌做某件事忽略掉身後正等著她回答的同班同學,“誒……找到了……”
一秒之後,黑崎歌希望著有效期限在昭和年間的瓶身陷入沉思。
現在……已經是平成二十幾年了吧?
這是過期了多久的產品啊!怪不得浦原店長給她裝了那麼一大袋!
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