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桃一米七二,沈曜一米八八。但是季白桃奔跑到沈曜懷中中,比燕子更輕盈。
甫一見麵,沈曜就把自己的圍巾給她戴上。
剛剛有個好消息是學校下午大雪,他們也提早放假。
沈曜捉住季白桃的手往自己兜中放,道了句:“你怎麼來了。”
季白桃捏出給沈曜帶的零食,隨意道,“我想你啊。”
沈曜:“……”季白桃切了聲,她拉住沈曜的手,半拉住手又搖晃著,小聲的,認真的,她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回頭看向沈曜時是真真笑顏如花,“我喜歡你啊……我從初中就喜歡你。”
沈曜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都很好,今年十七歲,這跟父母嚴格盯死他密切相關,也因此沈曜有些沉默寡言。季白桃就不同了,整個一樂天派。用季子正發小的弟弟話說就是乾柴碰烈火。季子正則更怕自己姐姐畫漫畫會不會把自己跟發小湊一塊去。
沈曜捏了季白桃的臉,把她的手揣懷裡,道:“今天不補課了,我們去冰雪世界。”
季白桃的手冬天有些涼,沈曜的手很熱,像火爐。他們的手緊緊捏在一起,季白桃看向沈曜的側臉,她覺得,沈曜的鼻梁如果她變小一點應該能坐滑滑梯。
兩個人去了冰雪世界。大雪紛飛,滑冰場有很多人,沈曜坐在一旁專注地看著季白桃,他的手中捏著保溫杯,就那樣認真地看著她。
畢竟,那是他的小姑娘。
季白桃從小就是這麼玩大的,她看到周圍可愛的小女孩被媽媽帶著,一步步怕滑倒的樣子就大聲說了句:“沈曜,以後我們生個女兒好不好呀?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她阿瑛!啊——”
季白桃因為太興奮而走神,直直地撲在了沈曜膝蓋旁。
鼻子上,臉上,一身都是雪。
大雪又大了,季白桃內心腹誹自己劃了多少年,那就是多少年的菜雞。
她脫下滑冰鞋,唉唉歎息,她感覺什麼人在笑,轉身一看,沈曜掌拳,頭彆到一邊,一臉憋笑不能的模樣。季白桃怒了,“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
沈曜扶起她,替她拍乾淨身上的雪,輕輕回道,“好名字,我想說。”
季白桃打他,埋怨道,“你欺負人啊你。”
“嗯。”沈曜捏過她的手在自己掌心,很是正式地說了句,“我說可以,以後,我給你煮飯吃,給你留一個大大的房間畫畫,你不是最喜歡喝雞湯了嗎?我天天給你煮。明年考完,我們去日本旅遊,我帶你去看雪,好不好呀?”
季白桃臉蛋紅紅的,先是一把坐了起來,然後迅速離開,又轉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哼,你倒是會哄人。”
沈曜笑得眉眼彎彎。
他的笑跟身後的雪融為了一體。
那一天,是季白桃生命中見過的最美麗的大雪。
她跟男朋友沈曜在下課的城鎮走了很久很久,聖誕樹下是暖黃的小桔燈,她挎著沈曜的手從街邊的這頭走到那頭,人潮人海,少年青澀的眉眼定格在那人聲鼎沸之中。身後是明朗綻放的華景,周圍的一切與他們無關,車輛開得有多快,她沒注意到,在那一片疾馳的車流中,少年朝她張開手臂,天上的雪降落得那麼大,那麼大。天已經黑了,季白桃奔入沈曜的懷抱,那麼輕盈地奔去,像一隻蝴蝶。周邊是一片染黃的白,人間煙火啊,季白桃有她愛著,也愛她的少年。他們彼此約定白頭到老,一定要生一個女兒。
“沈曜,我們就叫她阿瑛,好不好呀?”
“好。”
雪落在他們的肩頭,季白桃踮起腳尖,她吻過沈曜的側臉,就像吹落手中的一抔雪那般輕輕。
雪融化在他們相握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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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親吻的畫麵被季白桃的親生父母看到,多年前,他們醫院搞錯了孩子。今年,他們找回了季白桃。季白桃真正的父母姓周,是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富商,他們隻有季白桃一個女兒。在得知抱錯後先是將原來的醫院告上了法庭,而今天這一次親吻,則是季白桃早戀,周父周母決定不想遵守協議,他們決定提前接回季白桃。
原來的季家女兒無法忍受周父周母這麼強的控製欲,她選擇高中出國直接奔向了快樂的農場,成了一個快樂的種樹人,一邊養雞逗鵝一邊上學。純純樂不思蜀,連父母都不想聯係了。
幾乎就是同一天,季白桃還沒回家,周父周母拿著照片壓在季父季母麵前,沉聲道:“你女兒早戀了,我不能允許我的孩子跟一個無名老師的孩子在一起。這件事你們知道嗎?如果有必要,我會安排她轉學。”
底下,還壓著鈔票跟錢,好幾百萬。
季父眉心抽抽。
“……”沒見過這麼棒打鴛鴦的父母,那可是第一名,北大清華的苗苗啊。
季母平素有些心焦氣躁,季父跟她解釋一通後她才明白這個撿垃圾是某種意義程度上的撿垃圾。傷心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她的那個女兒竟然給她打電話了,笑著喊媽媽媽媽一點也不害怕換來換去。
季母比季父脾氣暴躁許多,她立即站起身拒絕道:“我去你媽的!我女兒又不是你家機器!談戀愛怎麼了,我家又不是沒錢!”
周父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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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聽說過白雪山的一個傳說,白雪山有十年守墓人,十年未出雪山。
聽說,他很喜歡雪。
十年前,守墓人還不是守墓人,他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建築師,聽說雪山下有一座仿古的建築。從前,白雪山沒有遊樂場,也沒有什麼雪山吃人神女跟孩童的傳說。
更沒有養雞,也沒有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