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感覺好冷,他想拿衣服穿卻被媽媽一把扯下,他道:“媽媽,我好冷,你給我衣服穿好不好?我能不能去曬曬太陽啊……”
媽媽道:“阿行,我們去華之都……你禮貌一點。”
遊行一臉疑惑,他小手拉緊了媽媽的裙子,哀求道:“媽媽,我們回家好不好?”
媽媽冷笑了下,“阿行啊,我們哪裡有家?”
她摸向遊行的頭,“你要是不想叫華之都也行,我們就像童話故事中講的那樣,叫它京都好不好?你腦子就想一下陽光嘛……你乖,阿行最乖的是不是?”
遊行彆著嘴,他抱怨道,“我不要去華之都,那裡是吸血鬼貴族在的地方。媽媽你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媽媽,我們回去好不好?”
遊行小聲地哭,車子一直往前開,往前開……
京都下了好大好大的雪,路上冷清無比。
沒有鮮花,沒有陽光。
他拉住媽媽的手,看著巨大的黑暗蓋過車頂,他淚水湧下,女人第一次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好大的雪,好大的雪。
怎麼會有這麼白的一座城市。
這麼冷,這麼亮。
京都,華之都。
好冷的地方。
·
容傾抱著遊行回到房間內,他神色慌張,雪女一路跟隨而去。
遊行緊閉雙眼,又是那場繼續的噩夢,那個人有精致的下頜線,眉眼……眉眼……
他就要看清他的樣子了,黑暗襲來。
馥鬱的香氣,畢生的渴求。
“你不是不配,而是我不願。就這麼簡單,而已。”
“我與其他所有人一樣,我不願意喜歡你,不願意愛你。僅此,而已。”
……
遊行腦袋劇烈,一場場畫麵飄過。
像放電影般。
雪女紮了一根針在遊行的手腕上,遊行一個跳起,容傾一把摟住,環住他的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女搖頭,“這吸血鬼的封印我解不開,隻能就地將他的痛苦記憶封存了,但白雪山……我想問這位……純種怎麼是個人類啊……除非是大雪勾起了他什麼痛苦的記憶,不然這幾個小時之內發作這麼多次,也不多見啊。”
遊行的腦袋全部是汗。
容傾道:“封印是他母親下的,那找他母親會不會有用?”
遊行表情痛苦,臉越來越白。
雪女不敢多試天機,便隻道:“也有一種可能,是他自己封閉了自己。”
雪女往遊行的頭上紮了一針,也道:“係統時空穿越,精神力的確會受到損害……你在哪裡碰上你朋友的。”
“京都接回來的。”
雪女的針倏然掉到地上,她表情凝重無比,卻問:“怎麼是這裡?”
容傾道:“你是想問為什麼在以前的華之都嗎?”
雪女換了根針,她一針紮進了遊行的百會穴。
雪女道:“以前的華之都,那可是貴族遍地啊……我在這山中待久了,今夕不知何年。”
她的額頭滿是汗水,臉色同樣煞白。
雪女道:“好了,除非他自己主動想起,不然他永遠不會想起那些噩夢了。但……你們要去找係統核穿梭各種地方,就難免……會重蹈覆轍。你要不要帶著他就住在雪山,出了這個地方……以及……他心口痛,我隻能看到刺穿他心臟的就是驚雨。”
容傾滿臉愁容,表情儘是無奈,道:“你出去吧,我再想想。”
雪女銀白的頭發流光,她轉首,表情儘是擔憂。
她道:“我隻能說,你們待在雪山是最安全的……你們不動,危險未必回來找你。你也不想你心愛的朋友殞命吧。”
容傾聲音沙啞,“你讓我想想……這件事,你彆告訴遊行,就你我相知,知道了便忘了這件事情吧。”
雪女歎氣,“我倒真的是寧願你朋友隻是做了個噩夢,我挺喜歡他的。但人如果不是經曆過這樣的事,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容傾頭痛,他喊住雪女,“跟十七號台風雨無關,是不是?”
雪女搖頭,“我不知道。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我根本猜不到……容……容大人?”
“嗯?”
“等他醒了,我們喝杯熱可可吧。我燒了熱水。”
“好。”容傾點頭。
容傾看著遊行的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本以為,係統很多次穿梭,終於碰見,相會……時間亙古,歲月永恒。
他倒是寧願對方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可以一直對他好。
直到地老天荒。陪伴,而不是占有,但他似乎依舊想錯了。
容傾的手停在遊行的臉上,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珠,他無法決定答案,遊行想做什麼,他陪著就是。
遊行在他離開時抓住他的手腕,整個人抱上來,他被拉倒在床上。
遊行挨著容傾的臂彎,哭訴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眼角濕潤。
聲音委實有些可憐。
容傾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遊行鬆手,手卻還勾著他的肩膀。
容傾乾脆脫下衣服陪遊行睡一覺,儘管,隻有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他也十分疲憊,卻再也沒有那種感覺出現……充滿誘惑的香氣,無可救藥地被吸引。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片不可抗拒的天涯海角。
他歎氣,遊行的四肢自動纏上來……其他的他是真管不了。
如果沈曜這麼沒用,開除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沒有用的人養他來做什麼?
光知人知麵不知心,隻知逃避懦弱,有何用。
但容傾又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誰心愛之人遭遇危難能夠理智呢?
更何況,季白桃曾經是多麼明媚愛幻想的少女,與孤冷的沈曜又度過了怎麼樣青澀美好的少年時光。
遊行挨他更近,他們齊齊墜入了夢鄉。
但是,但是……容傾吻了遊行的額頭一下,道:“乖,晚安,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