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目光懵懂,“想扔扔不掉?我覺得哦,我覺得哦,我父母並不期待我的出生……但我現在活得好好的。”
雪女覺得這小孩倒是會戳人心窩子,她又開玩笑說:“那你知道什麼叫命中注定嗎?非得給你你又怎麼辦啊?”
遊行往前扔了個雪團子,晃頭道:“你這問題真無聊,不給我能爭就爭唄,不能爭就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就這麼簡單……你是看了什麼童話故事書嗎?爺爺說,是你想要的總要爭一爭,爭不到就不要唄……又不是大戰,你去死,我要活……這話我不懂,爺爺讓我背的,叫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爺爺說啊,心死了就天地寬闊,爺爺八十多歲啦!好多道理哦。”
遊行說:“我想等的人回來找我的……”
雪女笑的弧度很大,“你不是很喜歡雪山,要一直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嗎?”
遊行道:“有人接我我就回去,沒人來找我我就跟你一起……雪女是好人……”
雪女伸出小手指拉勾,她很希望可愛的小孩一直跟她一起生活,這樣寧靜的日子是平淡溫馨的。好久沒人跟她說話呢!
雪女看向天空的藍色,心想,想見到的人一定會再見到的。
·
——砰!
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對準雪女的肩膀而來,雪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怎麼,能有人進來這裡?有誰跨過了圍欄嗎?
雪女是山神,雪山是滋養她力量的地方。但是因為近些年金礦的頻繁開采,山底差不多空了。陳靜遠又是高僧,學過一點巫蠱之術,他認為對於妖無需愛憐,因而布下了這漫天的高壓電網,雪女的力量被壓製得更厲害了。雪女一死,整座山的金礦都將是他的。
開采過多導致雪女控製不住雪崩的力量,因而隻能眼睜睜看著許多人去死。
雪女大喊:“阿星!星星!快跑!”一口紅色的血吐出,雪女直接從黑熊的肩膀上滾了下去。
黑熊沒有人的意識,它想要去救雪女,但旁邊就是電線,胡亂去碰就隻能呲呲地電到發狂,發出一聲聲的怒吼。
阿星,星星是雪女給遊行取的小名,白雪山隻有很少的時候能出現星星。
遊行原是抱著季白桃走的,但就在這時,季白桃刹那間跟變異人似的,立即動手掐緊了遊行的脖子,遊行來不及反應,整個身子滾在尖銳的石堆上,雪女抬手刷拉抓過他身旁的電線,趕忙扔了出去,但沒來得及全部扔出,一根電線電到碰到她的腳,那個地方立即就黑了。
季白桃一爪子往遊行的脖子上動脈劃去,雪女整個人被電到沒有知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遊行往山下滾,他抓住一塊石頭,但季白桃力量太突如其來了,遊行一晚上都是與噩夢纏鬥,又給人敲了一棍,爬山精疲力竭,哪裡能敵得過剛變異的季白桃。
雪女眼睜睜看著遊行滾落山下,途中,一塊石頭硌到遊行的腰,遊行痛呼了一聲,他抬手抓住一塊石頭,心想應該能爬上去的,但是……季白桃走過來,一點一點掰開了他的手。
好像是好玩的玩具。
遊行:“……”
果然是心智退化,啥都想試試?可我是個大活人啊?
季白桃對她笑了下,那是他見過最明亮的眼睛,什麼都有,什麼都沒有。
季白桃是咋變異的?
石塊墜落!
遊行轉首,看了下麵的一堆碎石跟電線……額頭也禁不住冒出冷汗。
然而,更沒想到的事……季白桃就地滾了一塊超級大的石頭下來,遊行隻能放手。
不會真死吧?
遊行身手不錯,與之而來的卻是山間雪崩,頭痛欲裂的感覺襲來……
他再次陷入了糟糕的昏迷。
“……?”
遊行身體下墜即將觸到尖石,一個右耳戴著黑色耳釘的高大男人淩空而來,他穿著黑色大衣,高領黑色細毛線衣,氣質矜貴,聲音也很冷。
長官A道:“雪女,你就是這樣護人的?”
遊行被他橫空抱起,這位被稱作長官A的男人有精致的下頜線,手腕雪白修長。
從高山下落,手中抱著一個遊行,卻是輕輕巧巧點地。
長官A用很是溫柔的目光看向遊行,爾後他俯瞰雪山。
萬裡長空,他的背景孤寂而寥落,灰白的天空下,隻有他一個人聽得到雪落下的聲音。
雪女被電了,嘴上罵罵咧咧,“有本事那就你就自己出手啊!費那個勁做什麼。”
長官A輕聲笑了下,雪女怔住。她印象中,這位大佬笑起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又不是係統中人。”
“那你彆出來啊!口是心非。”雪女瞪了長官A一眼,隨即自討沒趣,找了個平地,又憑空變幻出酒盞,問道,“上次還沒喝夠,這是白酒……要來點嘛?馬上天就要亮了。季白桃我已經砸暈了。”
長官A臉色一僵。
遊行伏在他心口,他身上是馥鬱的香氣,誘惑著他,不斷誘惑著他。
長官A摩挲著遊行的嘴唇,他上次跟雪女喝酒,那誰也給他喝酒,就喝醉了……喝得醉醺醺,把人摁住在牆上,親了好久。但因為是係統之外的人,係統也暴·亂了。
長官A聞著酒味兒有些發怵,“不要了,容易乾壞事。”
“……”雪女哦呦一聲,她卻不敢罵,仍然問:“為什麼?”
長官A道:“他要自由,我給。他喜歡京都就呆在京都吧。”
“……要是有一天,京都沒有了呢?白雪山噩夢發作頻繁得不得了,你說讓他忘就忘,你問過自己的心沒有?”雪女厲聲。
“我沒有心。吸血鬼是永恒的生命,你管我要心?這個東西我沒有……當人,不好嗎?活得越久,才越覺得當個人是最好的。”
“那你乾嘛救人,很閒啊……”
“有空,僅此而已。”長官A道,他舉起手機揚了揚,“謝謝你給拍的視頻,我先走了。”
雪女歎氣,名為長官A的男人回頭戀戀不舍地點了遊行的額頭,複而又蹲下身捏了遊行的手一把,他輕道:“不會痛了……你聽話……乖。”
遊行睡夢中一直反芻著這句話,,“我沒有心,你管我要心……這個東西我沒有……”像是針一樣,釘入了他心底,鮮血淋漓。
雪女查看遊行身上的傷,好了七七八八,張嘴就問,“轉移了?這麼短時間除了轉移傷痛,可沒彆的法子啊……你不痛。”
長官A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再看雪山的電網,雪女感覺束縛在自己身上的電全部卸掉,有人!
桌椅憑空撤掉,一個穿審判院製服的男人跟滾雪球一樣嗖嗖地滾下來。
雪女:“……”
她忙一把扯著遊行的衣領鬆開,遠處的季白桃卻也已經蘇醒!
她雙眼通紅,戰鬥力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