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0】
季子正悶哼一聲,在腦袋撞到尖角之時!
雪女一把拉過,遊行感覺有人勒他領子時被活生生勒醒!轉瞬便看到季子正一張大臉往自己身上衝來,遊行感覺全身的力量都恢複了,他拉過季子正,可不巧的是,季白桃就跟他有仇似的,專門衝他來!
遊行不再憐香惜玉,他抬腳懟落一塊石頭,大石直直往季白桃的方向去,季子正在看清楚季白桃後,他罵道:“你他媽的乾什麼!那是我姐!那是我姐!”
季子正打開遊行的手,馬上滾回去去找季白桃,他怒喊:“季大毛!你死哪裡去了!”
季白桃衝著遊行血的信香而來。
雪女被束縛的力量恢複,她看到季子正要自己去送死,眉頭鎖死,飛速而來,拎著遊行與季子正往沈曜的方向去,季白桃緊隨而上……
空中一聲長嘯!
陳靜遠壓製了雪女十年,不僅毀壞了她的家,還試圖弄死她,這筆賬,沒法輕易平息。
遊行遙望雪山,他好奇,怎麼身上的傷全部都好了。
不過白雪山依舊沒有太陽啊,已經是早上了,雪女帶著他們飛入雲層,不知是錯覺還是如何……
雪山之上,有一個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不經意間與他目光遙遙相望,但是轉眼,就不見了。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陽光切在遊行身上,遊行如夢方醒。
他身上有一抹染紅的金色陽光,遊行的臉染成了金色,遠處是薄暮的天空,沒有大雪,沒有雷雨,隻要初升的暖陽。
幾聲槍響,群鳥驚飛。
砰砰砰!
遊行與季子正落地時,容傾半隻腳單膝跪地,沈曜拿著刀架他脖子上,目光十分陰冷。
“容傾,我勸你不要管我!”
沈曜剛說出這句話,甚至於冷淡地看了一眼遊行,大概就幾秒鐘!
遊行折彎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腳踢向沈曜心口!沈曜眨巴眼睛,手吃痛刀落地,遊行輕飄飄地抬了他的右手,右腳跟踢沙袋一般,猛地甩向他後腳,沈曜痛苦悶哼,遊行反手一剪雙臂,撲通!
沈曜跪在了地上,直接吐了一口血。
他跪得太快,眼神怒瞪,遊行踩在他的背上,又踢了一腳!
遊行怒斥:“我就該廢了你!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沈曜與容傾談崩了,容傾勸他回到審判院,不要再管陳靜遠的事,情急之下,沈曜就與容傾大聲爭辯,期間,容傾腦子劇痛,朝他拎起了刀,還沒反應過來,容傾拿著思年就朝他砍過來了,剛好他心底也有火,於是動起了手,哪知!
沈曜心道果然不容小覷,這遊行到底是哪裡人?
可還未反應過來,陳靜遠已經等不及了,他召集了一堆人等在屋外,一臉笑容,他道,“你讓我等你到七點,我等了,我要的東西呢?”
沈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初陳靜遠對他做過什麼事,他就反其道而行之。管你手段光明不光明。
沈曜道:“我沒有那東西。”他艱難爬起來。
此處遊行力道不小,沈曜與遊行站在一塊時,仍然是猶豫的。
遊行握住容傾的手腕,讓他搭著自己起來,目光滿是擔憂。
他起身時捏緊了些對方,輕聲問,“怎麼了?”
容傾搖頭,嘴唇有些發白,反是摸了摸遊行的臉,目光滿是柔情,“我沒事,你是不是從山上滾下來了?”
遊行給他擦汗,心道沈曜真不是東西,女人還是朋友,這沒有一樣優點。他們辛辛苦苦去找季白桃屍體,十年啊,沈曜都找不到?
遊行搖頭,“你眼光不好,沈曜隻是看上去很深情。”
沈曜咬牙,“你說什麼?!”這個死斷袖!
“我說你……假深情,真窩囊!”
“你,你再說一遍!”
“窩囊廢啊,你在雪山十年都不舍得找季白桃的屍體,你怕什麼?我跟你不是朋友,容傾不敢講我來說!”遊行表麵附和著,內心則在想,這個變異人季白桃可是屍體,又是誰塞的變異人,唯一的可能是沈曜自動獻身,讓人抽取了血液提取DNA?
這個想法遊行反射性懷疑,但是,如果不是沈曜,那還有誰?
沈曜道:“老子才沒跟陳靜遠同夥,我就是不想回去不行嗎?要你管啊!”
“我當然管不著啊……”遊行退後,摸到驚雨心頭踏實上天,他眼瞧著沈曜一步步逼近,又扇風點火,笑道,“男人嘛,總要裝一裝深情才有女孩子喜歡的,這叫做姿態,而且你有才有貌,還有錢,就更招女孩子喜歡了。像你這樣的,說不定也招男的喜歡……”
遊行屏息,又胡咧咧,“我剛好認識好多帥哥,還有大美女!一般說遲來的深情比牛吃的草還賤,我夜觀天象,覺得你今日桃花盛開,適宜跟我家大侄子養的那隻小花豬認識一下。”
沈曜臉青得跟個什麼似的,腦子全給繞暈了。
他握拳而上!容傾喊:“砍!”
季白桃變異了,她覆在沈曜背上,而他毫無知覺。
正當沈曜看清楚季白桃的臉上是什麼樣子,他麵露驚恐!
遊行一刀戳穿了已經變異的季白桃心口,沈曜的臉全是血液,他眼神瞪大,似乎是看見了那時的慘相,季白桃帶著阿瑛,背後是滾滾湧動的大雪崩裂聲,哭喊聲不斷,阿瑛的哭聲特彆淒厲,日日夜夜,沈曜都避免回想這個畫麵,但等到真的見到季白桃,他的心揪成一團,就像是用鐵刷子乾刷心臟一樣,刮得他痛徹心扉。
沈曜潸然淚下,他立即轉身,喊道,“白桃?我是沈曜……你記得我嗎?”
季白桃已經死了十年,肉身不腐不朽。
他如此明確地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人,他是一個懦弱膽小,怕生事怕麻煩的人,好多事情都是彆人要替他做決定的。
沈曜會覺得,就算是跟變異人季白桃生活在一起也不錯,他可能會殺人來給季白桃喂血喝。
沈曜也無法怪罪季白桃,變異人季白桃不是真正的季白桃,她是彆的人。
季白桃那麼愛幻想,那麼愛漂亮的一個人。
遊行解決完一個季白桃,可還有更大的難題等著他們。
季子正全然清醒,他甚至退到了遠處不看這血腥的畫麵,但內心仍然忍不住將自己姐姐的死跟遊行掛上鉤,理智壓過其他,自己姐姐十年前就去世了,怎麼能怪?
但人就是這樣子,有情緒時總要找個人來發泄,來當個背鍋的。
季子正心想,他姐夫真是不能看啊……最終還是要靠彆人。
季子正:“電網剪斷了,有個穿黑衣服戴口罩的人告訴我往這邊來。”
遊行:“……”,他又問,“你會打架嗎?”
季子正說:“相撲算麼?”
遊行:“……”,他吸了口氣,周圍大概有十幾個變異人,陳靜遠笑嘻嘻,笑嘻嘻,好像在遙控指揮,真的很討厭。
遊行:“沒有彆的了?”
他話剛說完,容傾右手出刀,幾個變異人頸間幾線血跡,普通幾聲,倒在地上。
遊行見狀,他心道,容傾力量增強了?
陳靜遠似乎在衝他笑,笑得莫名詭異。
那句——恐怖至極的噩夢,一瞬回到遊行腦海,遊行捏刀對準了他,眼神緊盯陳靜遠嘴上的笑。
笑,賊笑。
遊行抿嘴。
夜空中,青年身手矯健,一連七八個人倒在地上。積滿雪的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些屍體,原本預定在七點三十響起的廣播霎時被掐掉,呲呲響了最後幾聲。小木屋隻點了一盞煤油燈。
黎明之中,光亮擠了出來,它變大,逐漸擴散。
驚雨在樹上砍下幾道深色痕跡,容傾一身黑,他與遊行目光對望,像是望儘了一生一世。
遊行長身而立,感慨了聲,“天亮了,這個夜晚真長啊——”容傾殺掉最後一人,從樹林縫隙的陽光恰好切在他們的眼角時,這個片刻間,原本亮起來的天空又變得黑黢黢的。
陳靜遠捏著嗓子,他走出來,就算是這樣了,他臉上依舊是十分悠閒。
他愛錢,有人給他更多的錢讓他說幾句話,那何樂而不為,他說隻要惡心到遊行,讓他日日夜夜求生不得,求生不能,彆的不行,隻要這麼幾句話,說出真相。
那——錢!
雪女她張開雙手,召來漫天白鴉。
遮雲蔽日的,雪女猛地打開雙眼,眼神淩厲無比。
吹來的袖擺變得透明,她往前抬手,漫天白鴉化為一柄利刃,嘰嘰喳喳翅膀撲棱的聲音響起,雪女嘴角微勾。
幾秒之間,陳靜遠的心臟就空蕩蕩的,有個洞,洞外能看見遠方的太陽,圓圓的輪廓就嵌在丟失心臟的洞口。
它發白光。
陳靜遠道:“真……真……”相。
遊行:“……”
容傾:“……”
雪女拂開漫天白鴉而去,天又亮起來,但隻亮了幾秒,卻又見漫天的大雪降下,雪女對遊行笑得眉眼彎彎,葉離抱著阿瑛走上來,阿瑛大喊:“爸爸——爸爸——爸爸——我是阿瑛啊!”
雪女立在遊行身旁,她雙目清冷,拂了一下身上的雪,“哎呀,實在是抱歉,我去接人了。”
阿瑛不知道在哪裡找到太陽花,她一路小跑,天空隻有雪,沒有太陽,但她笑起來比陽光還燦爛,一片片白色的小花瓣從她身後垂落,她穿著白色的公主裙。
她手中抱著一束花,掌心還提著一個小花籃。
花瓣片片灑落,片片想念。
阿瑛的身後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少女,她麵容姣好,就那麼輕盈地跳過來,像蝴蝶一樣往沈曜懷中飛去。
那一年雪海喧囂,她愛著的少年在對他微笑,朝他張開雙手。
沈曜離開那具身體,他張開雙臂,季白桃跟阿瑛齊齊奔向他,淚水從他的臉頰滾滾而下,他反反複複說,“對不起,白桃,是我害了你。”
如果當初不是他答應陳靜遠采買金礦,那就沒有雪山的崩塌,季白桃就不會死。
這是一報還一報,都是報應,因果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