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早上八九點,太陽沒那麼熱,遊行笑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容傾抿唇,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遊行卻道,“華之都?這名字不吉利啊……走,去河邊逛逛?”
遊行見容傾沒動,他說,“過這村就沒這店了,走吧——”
容傾還是沒動,遊行走遠,乾脆猛地朝容傾後背來了個熊撲!
容傾一把抱住,遊行被他背著,沒有辦法,隻能背起他,遊行開始催容傾往前走,容傾沒動,遊行催促,“我胃痛,你讓我去曬曬太陽,白雪山冷死了……好後悔前幾天我沒跟你一起睡一張床。”
“哼,某人睡相真是差!你不長肉的?!”容傾掂了掂,認命背著,心自然有點澀,卻又不忍心打斷遊行。
他已經不想去想真相了。遊行是他身上的一塊骨頭,心尖子上的肉。
你如何去說,你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也隻是一場夢境,真實到無比的夢境。
陽光照在身上那麼溫暖,一切卻隻是南柯一夢?夢裡浮生?
如何能想,如何問得出口,如何能往下想那麼一點點的真相?
乾脆不想。
容傾隱隱約約有這麼一種感覺,但是心很痛,背後的人心臟在一跳一跳,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愛人遊行還在與他說……那麼美好的未來。
容傾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過去穿梭那麼多次,以為深淵中無數次相逢,終得圓滿。
就算隻是見麵,也隻是……
容傾笑出來,他身上沉澱的香氣再一次吸引住遊行,他問,“寶貝,你覺得我是誰?”
遊行聽到寶貝二字差點跌下去,以他哥哥容傾的性子是絕對不大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除非是騙人。
他忙掙脫,一度跑遠。
遊行眉毛揚起,“你沒事吧?”
容傾一把抓住,他忽然拉回遊行的手,又把人給鎖懷裡,緊緊地抱住。
那麼緊緊地抱住。
遊行:“你怎麼啦?”
隨後,容傾的手扯開遊行的扣子,手摸遍了他後背的每片骨頭,脊梁骨凸起,他歎氣,“有沒有做噩夢?”
遊行麵紅耳赤,趕忙抽出他的手,急道:“這……這裡是什麼地方?!你!”
容傾麵不改色,他俯身在遊行耳邊說道,“我是來愛你的,這句話,就是我想說的。”
“……”遊行歎氣,他也勾下容傾的領子,如實道,“你來我身邊,我就很幸福了。電視上說啊,幸福是雙向的,你愛我而我也愛你,最是幸福不過。哪怕有一日你會離開我……我大概也會像宗之嘯那樣,我給你立衣冠塚,我給你打最好的碑,但我知道你現在就在我身邊,所以我很幸福很幸福。雙倍的那種。”
容傾就這那樣的動作,好奇問,“想這麼極端?”
遊行道:“苦中作樂!你懂什麼,我一個人住在家裡,我就是這麼想的……這還是哥你教我的呢……”
“我是騙你的你也信?”容傾反問。
遊行心歎他哥話今天真多啊,他開始翻舊賬,“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剛見麵對跟我擺譜,講什麼歡迎來到吸血鬼世界,還故意說什麼親親,你老實點會死嗎?”
容傾閉嘴,他是很克製啊,但他就是喜歡遊行啊,有什麼辦法。
容傾道:“你好聒噪——”毫無置疑的,容傾堵住他的嘴,把那天在巷子裡對遊行做的事,又給演了一遍。
遊行隻覺得……當初如果不是自己加班加到昏迷,實在是想抽煙了,怎麼會……
他歎氣一聲,容傾的氣息便在耳旁,他一字一句地問。
“我漂亮嗎?”
“……嗯!”遊行拚命點頭,容傾見他不答題,就掐他腰。
遊行不讓,容傾壓著他腦袋在頸間用好聽的聲音低聲哄,力道沒一點放鬆。
“夠勁?”
“——!”
“夠野?”
“——!”
遊行後悔死了這次小巷豔遇。
主要還有一個原因是——寧簡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讓他十分不舒服。
寧簡,不是好人。
·
還不知道自己上了黑名單的寧簡大喇喇刷著帖子,宗之嘯端著一碗麵跟他蹲坐在地上,寧簡是來抓偷生死簿的小賊的,嘴中嘬著一個棒棒糖。
就在剛剛,沈曜來了,半個小時之內咚咚咚,麵無表情地拿戳了幾十對來黃泉離婚的夫妻的離婚證。那個殺氣啊——賊適合乾這個?純純死了老婆的苦大仇深。
寧簡覺得這個世界太奇怪了,心中哈哈大笑三聲。
華之都沈曜可是最冰冷無情的人,比容傾心還硬。季白桃是被她當場撕了情書的女孩子啊……怎麼到了係統成了十年鰥夫,情深似海,還這麼弱。
宗之嘯一身野性——他可是親自把女朋友送給彆人齊齊享用的,最後雖然沒成,可是真送出去了。
從良?寧簡更想笑了——把祁蘊和逼到跳樓自殺的不正是他自己?
寧簡覺得自己也很像個笑話,他喜歡了簡訣十年,在這個係統裡居然也美夢成真,戀愛了,結婚了。他也挺喜歡的,可越是清醒,就越痛苦啊。
老子換個人喜歡!
結果前夫哥簡訣站在他麵前,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我來了,事務所的人呢?”
寧簡對著前夫哥指前麵。
一個皮膚白皙麵容俊秀的人站在簡訣麵前,簡訣一下就放下了胳膊,他道:“是你?”
遊行:“……?”
寧簡心中冷笑。雖然遊行性格差,但是長得漂亮,總有人喜歡啊。
比如,簡訣。
不過——這就叫罪有應得?
原本討厭但是,寧簡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其實很是搞不懂華之都的遊行,拚命渴求什麼呢?
渴求彆人那一丁點的愛?還是怎麼樣?
除開前夫哥,他倒是真對係統中的遊行產生了一點莫名的情緒。
他有點後悔沒讓簡訣當場看熱吻了。